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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粮价不能保证粮食安全

    八国峰会已经落幕了。今次峰会的一个主题就是粮食问题。高耸的粮价已经引起一些国家的政局稳定。粮食问题对中国的重要性也是不言而喻的。去年以来的粮价上涨将粮食安全问题很现实地摆在我们面前。对于粮价的走势，国家粮食局副局长曾丽瑛日前在“2008年夏季稻米市场分析会”有一个预测，她说，全球粮食供求形势有缓和迹象，但依然偏紧，中国粮食供求基本平衡，市场价格运行平稳，但国内粮价未来仍存在上涨压力。

    在目前高通胀的背景下，粮价进一步上涨似乎不是好事。因为粮价在整个CPI权重中所占比例高达1/3，粮价的走高势必会促使其他商品的价格也跟着上扬，进而影响到普通民众尤其是低收入者的生活，并给国家的宏观调控带来压力。但如果我们从另一个角度看，即从提高农民收入以及保障国家粮食安全的角度出发，粮价的进一步上涨又是个好事。这里面的问题就看孰轻孰重，是着眼于眼下还是长远。 

    通货膨胀问题当然要高度重视，它不但会影响经济发展，而且直接降低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恶性通胀甚至会使一个小康之家陷入困顿。但首先，此轮通胀并非是由粮价上涨或并非主要是由粮价上涨引起的。通胀是一种货币现象，它是由巨额外汇储备引起的。其次，对粮价上涨而引发低收入者生活水平下降，可通过价格补贴的形式进行部分弥补。      然而，粮食安全却不一样。由于耕地减少、水资源短缺、气候变化等因素，对粮食生产的约束日益显现，但另一面，随着工业化、城镇化发展，人民生活水平提高，粮食消费需求却呈刚性增长。这一减一增，使得中国粮食的潜在安全问题十分突出。因此，长远而言，确保粮食安全更重要。      要保证我国的粮食安全无忧，前提是要保证农民能够从种粮中得到比较收益。否则，农民是没有积极性去种粮的。那么，如何来提高种粮效益呢？一是靠价格，一是靠补贴。对于欧美等发达国家来说，粮农的收益主要依靠政府补贴，一般占60%以上。我国虽然这些年财政收入增长很快，但总体而言，财力有限，而且农民数量庞大，指望像欧美那样大规模补贴农民是不现实的。这也是为什么政府补贴城市低收入者比补贴农民更合算的原因。后者不仅数量远比前者多，而且没有时间限制，年复一年都要补贴的。所以，种粮收益应主要依靠粮价。粮价才是农民种粮积极性的根本。      从我国前10多年的情况来看，正反两方面的经验都印证了这点。2004年前几年，由于粮价过低，种粮无效益，农民种粮积极性几乎丧失殆尽，导致大面积减种，粮食总产量长期徘徊不前，甚至还有下降。从2004年开始，我国粮食生产出现了重大转机，到今年，粮食总产量连续5年增长，原因一是取消了农业税，并增加了农民种粮的补贴，从而降低了农民的种粮成本，等于间接提高了粮价；二是国家直接提高了粮食最低收购价的标准，更是激发了农民的种粮积极性。统计表明，粮价上涨对农民增收发挥了主要作用。      尽管最近几年粮价涨幅比较大，农民种粮的比较收益有所提高，但与国际粮价相比，中国粮食市场的“价格洼地”现象还是很明显的。今年以来，全球小麦、玉米、大米等主要粮食价格均大幅上涨，泰国大米4月份已涨到1000美元一吨。我国今年一季度稻谷、小麦和玉米三种粮食平均每吨收购价格为1582元，同比上涨7.5%，远低于国际约一倍的涨幅。目前，国际米价是国内的四倍，国际小麦、玉米价格比国内高出197%和70%。所以，国内粮价还有大幅上涨的空间。另一方面，由于国有粮食企业独家垄断粮食收购市场的局面还未打破，国内粮价上涨的好处大部分流入到流通环节和国有粮企，再加之化肥和农业生产资料也涨幅巨大，甚至超过粮价的上涨，农民的种粮成本也比过去更高，事实上农民从此轮粮价上涨中获益不多，在一些地方，农民种粮甚至是赔钱的，所以，要使得农民有种粮积极性，必须进一步提高粮价。      当然，对于决策者来说，理顺粮价在目前通胀压力较大的情况下要考虑对低收入者的影响，虽然这是很必要的，但如果“价格洼地”的现象迟迟得不到改善，也会再次严挫农民种粮的积极性，另外，依靠管制实现的低粮价事实上是很难持久的，若在粮食供求失衡后再出现价格反弹，届时对低收入者的冲击只会更大。      鉴于此，粮价并非越低越好。考虑到现实情况，在通货膨胀和粮食安全之间，应保持适度平衡，但总的趋势是，要逐步提高粮价，以消除“价格洼地”。这是保障粮食安全的历史经验。（邓聿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