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时间到了作品-虾蛊 (强烈推荐!)

浏览0 回复103 电梯直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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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听见怪怪在厨房里大声怪叫.

我起先以为它又溜到米缸里出不来了,也懒得管,反正撑死它小王八蛋活该,我还想睡……

可谁知它越叫越急,越叫越尖,像他妈鬼嚎似的,搞得我心烦意乱,睡也睡不着了.

我只好恨恨地起床,过去看看这小混蛋怎么回事.

我来到厨房,却发现怪怪正用大头顶着米缸使劲地推,一边推一边叫.

它一看见到我来了,就冲着我乱摆须子,还用大头使劲蹭我的腿.

我开始还以为它想把米缸推倒吃里面的米,就随手把它抱了起来,又抓了一把米喂它.

可谁知平日如饿鬼投胎的怪怪这次却连闻都不闻一下,只是又吵又闹地要用大头去撞那米缸.

我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要和这个米缸较劲,但是还是帮它把米缸搬开了.

在米缸搬开的那一刹那,我不知怎的觉得身上一阵冷,人也打了个哆嗦,差点连米缸都摔了.

再看那米缸底下的水泥瓷砖,竟然出现了一个破洞.

一个三寸多宽的洞,黑乎乎的不见底,好像很深.

洞里面有很轻的滋滋声,像漏煤气似的.

这时,一直吵吵闹闹的怪怪突然不叫了.....

我随手拿起一根筷子,向那洞里捅下去.

结果只捅了三分之二就卡住了,但右部却似乎还有空余之处.

看来这洞还是个弯曲型的.

我突发奇想,决定来招狠的.

我要用洗衣机的导管接上水龙头往那洞里面灌,看看水能从哪儿冒出来.....

可当我找来导管准备开灌的时候,却发现怪怪已经钻到那洞里去了.

它的半截身子露在外面拚命地挣扎着,好像是被卡住了.

我急忙丢开水管上去帮着它拔.

但这小王八蛋的身上滑溜得很,根本抓不住(也不敢使劲抓,怕抓伤了).

好在怪怪聪明,它可能是感觉到了我在拔它,于是立即地用它的尾巴紧紧地缠住了我的手.

缠得那么紧,我都不知道它竟有这么大的劲......

于是,我绞着它的尾巴如同拔萝卜一般地用力拔着....

怪怪的身体剧烈地扭曲着似乎很难受....

我拔得满头是汗,但在洞的另一头却似乎有个东西在和我对着拔,劲也不比我小.

拔了一会儿,我发现怪怪似乎有点扛不住了,它的挣扎越来越弱,尾巴也渐渐地从我手上松散下来了....

我见状心里一急,也不知道哪来的蛮力,突然把牙一咬,双手揪住怪怪狠命往后一拖!

就听见那洞里很清晰地咔吧一声,好像是个什么东西被拗断了.

紧接着,那股与我对抗的力量明显地减弱了.

我乘机双脚蹬地,两手拽紧,整个人向后囫囵个地一仰…....

‘噗‘的一声,怪怪连带着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被我一古脑地拖了出来!

看着那黑乎乎的玩艺,我惊呆了……

这是一个极其恶心的东西,就像块烂肉皮,又肥又大的,形状像是个拉长了的钝五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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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背上有个很大的吸盘,烂烘烘地拱在外面,不停地蠕动,让人一看就浑身不舒服,吸盘边上还有一只黑爪子似的东西,有三四寸长,但好象被折断了,耷拉在一边.

这东西十分凶狠,它如塑胶袋般地死死缠裹在怪怪头上,身体一收一缩地不断勒紧,丝毫不肯放松,明显是想把怪怪活活闷死!!

我心中一惊,也顾不得恶心了,慌忙抓住那块烂肉,拚命地撕扯,想把它从怪怪头上拽下来.

但那烂肉却十分顽固,力气也大,它牢牢地勒着怪怪的头,死也不松.

情急之中,我一把揪住它那只断折的黑爪子发疯似地乱扯.......

这招居然够狠,不一会儿,那只黑爪子竟被我活生生地硬拽了下来,附带着还从它身体里撕下了一长条肌腱似的肉....

那烂肉受了重创,一下子松了劲,从怪怪的头上掉了下来,缩成了一团.

我急忙把怪怪抱起来,同时用脚狂踩那块烂肉.

但那烂肉却极其结实,有如工业橡胶一般怎么踩都踩不烂,我后来甚至是一只脚在它身上跳着踩都不行......

结果踩了好半天,那烂肉除了挤出一滩黄水外,安然无恙,倒是把我整出了一身臭汗.......

最后无奈,只好用个大脸盆扣着它,然后坐在上面镇着.

直到这时我才缓过神来看怪怪……

只见它的大半个脑袋都被那烂肉腐蚀了......

原本光溜溜,圆滚滚的大头现在却满是溃烂的创口,流着黄脓......

两根须须也烂掉了,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老子的眼泪当时就下来了......

惊魂未定的怪怪躲在我怀里,企图将破破烂烂的大头藏在我内衣里,结果蹭得我胸前,脖子上都是巨恶心的黄浆子.........

我心里那叫一个疼,那叫一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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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日你妈的烂肉,老子叫你咬.........

暴怒中,我一脚踢飞脸盆,跳上去又是一通猛踩......

狗日的,怎么踩都不解恨......

中午老妈回来了,我还在那儿踩,不过已经是间歇式的了.

毕竟,出气也是一种体力活......

老妈刚开始还以为那是块烂轮胎,后来听我一说,把她吓了一大跳......

我也踩累了,就又用脸盆扣着它,然后问老妈该怎么办.

老妈是个极其护家的人,她虽不太喜欢怪怪,但心里却一直认为它也是我们家的财产之一.

那烂肉把‘财产‘破坏成这样,她心里也是恨的.

于是她出了一个馊点子..........

她说,用火烧,烧死这个鬼东西!!

在这个世界上,好点子虽然千奇百怪,各不相同;但馊点子却都有一个共同之处---就是在你发现它馊之前,它像极了一个好点子.

所以我当时就欢呼起来....

妙啊!!为什么我踩了那么半天,都没想到这么‘好‘的主意呢??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于是我们恨恨地拧开煤气灶,将火开到最大,然后由老妈动手,用一个火钳将那烂肉夹到火上去烤......

而我则抱着怪怪站在一旁极其痛快地欣赏.

本来,这应该是个大快人心的场面,但遗憾的是,这个点子的馊味渐渐地透出来了...........

那烂肉竟然根本不怕烧烤,反而在火上舒服地扭动起来!

而它背上那道被我撕开的致命伤竟也开始一缩一缩地收拢了......

我和老妈正在诧异,不料那烂肉突然使劲一翻从火钳上挣脱,整个地压在炉口上......

炉火被捂灭了,刺鼻的煤气味冲了出来.

老妈下意识地伸手去关煤气阀......

就在她伸手摸到阀门的那一刹那,烂肉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动作从炉口上跳了起来,扑到她手上.

我和老妈同时尖叫起来.

老妈拚命地将手一甩,把那烂肉‘叭唧‘一声摔在了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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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烂肉乘机缩成一团,就地一滚,正好滚进那个地洞里去了.

我急如惊雷的一个大脚居然没有踩中它......

老妈惊惶之余发现手上除了一滩黄浆之外,还多了一块红的又疼又痒......

她慌忙打开水龙头使劲冲洗,黄浆虽然冲掉了,但那块红的却怎么也洗不掉……

我把怪怪放在灶台上,转身去给老妈找药.

等我回来时,却发现老妈已经软瘫瘫地坐在了地上,疼得直叫唤,手上的红色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窜到了腕子上.

我心中猛然一惊,想到了胖子他们......

我又抓狂了......

我发疯似地将我们家的各种药材,从紫水到云南白药,大杂烩似地倒在老妈手上使劲抹.

结果没一个管用,那红色照样向上漫,且越来越痛,连老妈的神智都有点模糊了,不停地叫着:用红花油啊,用红花油涂了就好了.

可其实红花油一直在用,而且都已经倒了大半瓶了,一点用也没有.

我心里一凉,如同塞了块冰砖......

难道是报应?

胖子他们讨债来了?

或是朱娟......

狗日的,和我妈没关系,有种冲老子来啊……

整我妈算什么本事……

说来惭愧,堂堂一大老爷们儿竟然‘哇‘的一声像个白傻子似的嚎啕大哭起来......

老妈看见我哭,刚开始还想安慰我,但后来不知怎的也跟着哭了起来.

我一边哭一边抱着我妈,想把她抱起来,但那一哭又岔了气,又怎么都抱不起来,结果两个人抱在一起哭得一团糟.

过了一会儿,我这儿正哭,老妈却突然‘咦‘了一声,说:唉,这个怎么不疼了?

我正哭得欢,没太注意.

她又说了两遍,我这才低头去看......

奇迹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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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手上那块红色居然魔术般地消失了!

我简直都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但那红色却是千真万确地没有了.

连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

就像一场恶梦一般,气势汹汹地来了,又莫名其妙地走了......

老妈和我愣了半晌,然后爆发出一阵欢叫,接着在厨房里乱蹦…...

欢叫声中,怪怪哆嗦着从灶台上溜了下来, 溃烂的大头上又多了一块不断扩大的红色......

两个小时之后,我们在堆杂物的小阁楼上找到了它.

那红色已经扩散到它脖子上了.

它疼得混身发抖,连爬都不能爬了,只能像条死鱼般地躺在那里.

我将它抱出来,放在沙发上,它用那只小黑眼看着我,发出哀哀的叫声......

我的心如同被撕开了一样.

我知道它想我救它.

可是我没辙啊,真的没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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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不知道老妈的红色是怎么就好了的,更不知道它的红色是怎么出来的.

就算知道,我也不会治啊......

我所能做的只守在旁边,用湿手巾给它擦去头上的烂脓,再将冰块敷在它的红印子上(它那红印子和老妈的不同,烧得烫手)......

可是烂脓越擦越多,红印子越敷越大,连标都治不住,何谈治本啊.........

随后的三天里,它的烂伤越来越重,整个头到脖子都烂了,那块天杀的红色已渐渐漫延到了尾部,整个身子除了一条三寸多长的尾巴尖子,就全是红的了......

它不停地哆嗦着,身上的肉皮也松驰了,皱成一团;叫声日夜不停,但声音却越来越小了.........

我给它喂食,它勉强吃下去又吐了出来,我给它吹气,它偏着脑袋躲着我......

我的心在不断地下沉......

到了第四天上,它已经叫不出来了,只能张张嘴,但红色却似乎止住了,没有继续向尾巴上扩散.

第五天,它的小眼睛周围开始溃烂......

第六天,它的小眼睛已经烂得鼓了起来,但尾巴上的红色却似乎有了一点退散的迹象.

我不知道这样是吉是凶,但却也只能静观其变......

到了第七天,它那颗机灵的小眼睛终于完全烂掉了,但尾巴上的红色却并未像我想像的那样退去,反而又开始扩张……

我心里一阵刀绞……

接下来的事,我不敢想,也不愿想……

第八天的晚上,我不顾爸妈的反对,执拗地将它放在床上和它一起睡.

半夜里,它突然在我身边低低地叫了一声,本就没睡踏实的我立刻惊醒,并扭开了床头那盏小灯.........

昏暗的灯光下,它那条撑了四五天的尾巴,此刻已然全红了......

我如木头般坐在床边,傻傻地看着它的尾巴.

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也一样……

但此刻怪怪却似乎有了精神,也不哆嗦了,居然还费力地爬动起来,想爬到我身上,但却找不到方向……

我默默地将它抱起,紧紧地偎在怀里......

我哭了.

我知道,最后的时刻就快到了.

我相信,它也知道.

没有丝毫的惊慌和恐惧.

也没有痛苦的挣扎和仇恨的嘶鸣.

它只是像往常一样,挺着肚子很得意地在我怀里翻了个身,然后习惯性地将大头藏在我的内衣里......

我轻轻地熄灭了台灯......

晚风吹过,如同母亲的爱抚滑过恬静的夜空......

时间到了.

它沉沉地睡了.

睡得那么香,那么甜......

梦中不再有狰狞的怪肉和疼痛的伤口,有的只是主人永恒的疼爱与拥抱……

柔和的月光下,一个傻子搂着一条熟睡的虫子,僵硬地摇晃着,沙哑的嗓音低声吟唱:怪宝宝,睡觉觉,睡着了,猫不咬......

黑暗中,我的摇篮曲如同鬼哭一般生涩嘶哑……

爸妈都被惊醒,他们使劲拍着房门叫我出来,问我怎么了.

我没法回答他们.

因为我的喉咙和鼻腔里已被哀伤灌满……

那味道,苦苦的,涩涩的,咸咸的……

咸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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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道闪电划过我的脑际……

我想起了朱娟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一句看似平淡,但却足以改变我和怪怪未来命运的话……

她说:你从来不喂血的吗?

(现在想起来,这是一个多么疯狂而危险的主意啊,但在那时,我只想让怪怪活过来,别的事压根没往脑子里去……)

我一把扭开了台灯,从写字台上操起一把小刀,毫不犹豫地向手指上狠狠划去……

那一刻,竟然不疼……

此时爸妈还在外面拍门,我极不耐烦地大吼了一声:”别拍了,都滚!让我静一静!!”同时将流血的手指直接捅进怪怪的嘴里……

我发疯似地挤着自己手指,就像一个瘦弱的母亲正在拚命地给自己饿昏的婴儿挤奶一样……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伤口凝固了,又被我挤开,挤开了又凝固……

我如同一个受虐狂般地重复着这些机械性的动作……

短短的几分钟,却像是过了几千年.

伤口挤了半天,血也流了不少……

但怪怪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我的血都挤到河里去了一样.

我再度绝望了……

也许这本就是天意,是老天不许它和我再在一起……

我茫然地将手指抽了出来,在衣服上擦拭着…...

这时,原本已经死透了的怪怪,却突然动了一下.

只是很轻微地动了一下,好像是摆了一下脑袋(其实当时连我都没太看清楚)……

但我却异常清晰地感应到了那一线生机……

它还活着……

天可怜见,它还活着!!!

我的血液一下子沸腾起来,眼睛也直了……

那一晚,我一共割了自己四刀……

血如涌泉,刀痕交错……

竟只为看它再动一下……

它并未令我失望……

当爸妈他们踹开门冲进来的时候,它已经能像个小婴儿似地躺在我怀里,吱吱呜呜地自己吮手指了.

唯一不同的是,婴儿吮的是奶,而它吸的是血……

老爸抽着烟,眉心紧锁,一言不发……

老妈一边给我包扎伤口,一边气急败坏地数落我,大意可能是说我很傻,怎么能为了个宠物作贱自己的身体呢?还说天知道那虫子口里有没有毒,细菌之类的,会不会感染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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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不在焉地听着,用那只没伤的手轻轻触摸着怪怪的大头……

它还蜷在我腿上,已经流着口水睡着了(这次是正常睡眠).

老妈说了些什么我全没在意,也不在意……

我只要知道我的血能让怪怪活着,并且还能令它慢慢好转,这就足够了.

其实我的脑子里甚至还在盘算着要不要到医院里去,抽一袋血冻在冰柜里存起来,因为如果每天都要我割手指,天长日久,那个只怕还是会很痛的.

想着想着,我突然傻呵呵地大笑起来……

突然眼前金光一闪,一个”烈焰掌”印在我脸上……

老爸怒发冲冠的样子还是很可怕的.

“笑个屁啊!你想过没有,这虫子要是死了倒还罢了,要是活了,吸血吸上瘾了怎么办?!!你以为你是他妈的血库啊?!”

老爸通常不说粗口,只打我,但不说粗口.

他说粗口在我印象中只有两三次,但每次都是发生了很大的事.

我心中一阵恶寒……

对啊,万一它吸上瘾了怎么办……

要是这小王八蛋真的拿我当了粮食,那我也太冤了吧……

我脑海里隐隐浮现出怪怪撕咬拖鞋时的影像,只不过这次咬的好像是我脖子……

天哪,不会吧……

我打了个冷颤.

我突然想到是不是应该乘早把怪怪扔掉,免得日后变成祸患……

但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中闪了一下,就立马消失无踪了……

这也由不得我,因为我只要一看到怪怪在我腿上睡得满口流涎,百无禁忌的样子……

我他妈的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我爱怪怪.

它也爱我.

是我从市场上把干得要死的它捡回来的……

是我喂的蜈蚣……

是我喂的饭,吹的气……

是我见证了它的变身和力量……

我是它的创造者,主人,父亲,老大……

也是它唯一的依靠.

妈的,要靠就靠吧……

不就是血库吗,老子年青力壮有的是血!!

老子一百八十多斤,还怕养不起你这个小王八蛋吗?

老子豁出去了……

随后的几周里,我每天都乘爸妈外出的时候偷偷地给它喂血.

但我不敢再割手指了,因为如果被爸妈发现,他们会立刻把怪怪扔出去的.

在这点上,就连一向喜欢怪怪的老爸都没情讲.

而且我也是保证了不再喂血,他们才勉强同意我继续喂养它的.

所以如果是寻常部位,一但经常性地出现伤口,那是很容易露馅的……

于是我放血的部位不得不变得很隐密,也很尴尬……

在此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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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也是免不了的,我发现除了那一晚割手指时不觉得疼以外,现在是割一次疼一次,我甚至有点担心会得破伤风或坏血病……

但为了怪怪,我得撑着……

就这样每天一刀(或把头天的伤口挤破,然后把血挤到酒杯里),持续了近一个月.

其间的痛苦和委屈是常人无法理解和忍受的.

我觉得这简直就是他*的变态凌迟………

就算是对阶级敌人我都下不去这么狠的手,但对我自己却……

唉,只能说我已经疯了.

(不仅如此,为了应付老爸老妈的监视,我平时还得装出生龙活虎的样子,不能露出一点伤痛或头晕的症状)

但,这么做却是值得的.

我都不敢相信我的血居然会有如此高的药用价值.

( 早知如此,我小时候流鼻血,摔破皮之类的都存起来该多好…)

怪怪竟然很快地恢复了.

只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它那些一度”永不愈合”的烂疮就都结痂了,也不再流脓了.(但我的伤口却化脓了,又是那个部位,简直痛极了……)

红色虽然没有退,但却在一点点地淡化.

它的精神也在渐渐地回复,已经能够开始吃一点米饭和鱼了.

我天天抱着它睡,和它说话,用温水洗它的大头和身子.

它虽然没有了眼睛和须须,但却仍然可以清楚地感应出我是否在它身边,因为只要我一离开它,它就会探头探脑地到处找我.

到了第三周以后,虽然头上的疮疤未落,但红色却已经完全消失了.

于是这小东西又开始大吃大喝了.

虽然此时它的饭量比起受伤前的那种暴饮暴食要少了许多,但只要它能吃,那就好.

看着它像小猪似地在饭盆使劲拱着,我什么伤口,疼痛,委屈全他妈忘了.

至于喂血的事,其实只持续了三周多一点.

刚开始是天天喂,它喝得也多,有时一次要喝三酒杯,搞得我头晕眼花,胸闷气短的, 但后来它的情况逐渐好转,吸血的量也相应地减少了,再后来,它就几乎不愿吸血了.

但我却总怕它伤势不稳定,还是想多给它喂一点,补补身子.

可谁知好心没好报,等我咬牙忍痛地放了血,这小王八蛋竟逃走了,躲在床下的箱子后面不出来,气得我三尸暴跳,捉住它硬灌……

狗日的暴殄天物……

就这么搞了两次,反正它也不肯喝,我也怕疼,就干脆停止了.

经历过这件事之后,我和怪怪都变了.

我不再像过去那样大大咧咧的了,在照顾怪怪的这段日子里,我变得心细了,谨慎了,体贴了,甚至于都有点女性化了……

有时候我在想我是不是有一点变态……

而怪怪也不像过去那么天真烂漫了.

它的脾气也变得暴躁,乖戾,会主动攻击家中除我们以外的一切活物,包括别人送给我妈的一对鹦鹉.

也不知它是怎么做到的,只是见它擦着那笼子爬了一圈,里面的鸟就全死了,并且臭得很快(这次倒是没有整出鸟肉干来)……

不仅如此,除了我以外,它现在不允许任何人亲近它(包括老爸),否则它会很愤怒地挣扎,并会发出一种极其尖利刺耳的怪叫,简直能扎到人心里去,令人完全无法忍受……

我听到过两次,一次是老爸踩了它的尾巴,一次是老妈给它喂鱼时摸了它的头,那种可怕的声音,幸好只叫了几声,要再多叫一会儿只怕我们就都要疯了.

但对于我,它又表现出一种不可理喻的依恋,而且十分聒躁……

只要我在家里,它就会像跟屁虫似地黏着我(就连上大号也跟着),一边爬一边兴冲冲地冲着我咿咿呀呀地叫,好像有很多事想要告诉我似的,但遗憾的是我什么都听不懂……

我出门的时候,它会躲在门后”抱怨”,通常要吱吱呜呜地嚷好半天(因为它知道不能跟着我一起出去).

睡觉的时候就更麻烦了,它会像连体婴儿一般地七缠八扭地绕在我的手臂或腿上,就算用鲜鱼作诱饵也不肯松开.

我睡觉时最喜欢的就是洒洒脱脱,到处乱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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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它病的时候我要照顾它,那是没办法,一起睡可以.

可现在它好了,不需要照顾了,却还想用它那死沉死沉的身子将我像犯人一样地捆着睡……

这个实在太过分了.

怪不教,偶之过也.

我知道它能听懂我的话,于是试着对它进行苦口婆心的开导和教诲.

”长大了的怪怪要学会自己睡觉哦,别粘着我了.”

“唧唧.”

“独立一点,好吗?”

“唧唧.”

“松开我好吗?”

“唧唧.”

“松开.”

“唧唧.”

“松开!!!”

“唧唧唧!!”

“老子说松开你听见没有?!”

“吱~~~唧唧”

“小王八蛋你劲还挺大………”

“吱~~~”

“滚!滚到床下去睡,现在就滚!!!”

“吱吱!”

”别粘着我!!!”

“吱~~~~~”

“啪!啪!!扁不死你……”

……

这也是无奈之事,你不发威它不知道谁是老大.

现在的小王八蛋可不像过去那么老实了,它会不断发出怪声和我叫板,还会扭来扭去地和我玩赖……

只有”啪啪”那两下,才能令它老老实实地回到自己的床底下去.

但即使是这样,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只要关上灯,不出五分钟,你就会发现它的大头又鬼鬼崇崇地从床沿边探了出来……

几乎每晚都要发生这种事.

尽管我自问也是个很倔强的人……

尽管我每晚都会和它作”艰苦卓绝”的斗争……

但最后,还是它赢了.

由于怕压着它,我每晚都只能平躺着睡,且睡的时候还不敢乱动,简直就像他妈练铁板桥似的,那叫一个辛苦……

等我好不容易习惯了,这小王八又玩出了新花样……

也不知是早先喂血产生的副作用还是怎么着,每到半夜一两点钟时,它就会开始怪叫.

叫声激昂,以唧声开头,吱声结尾,时断时继,时高时低,令人眩晕.

尤其是在月色充足的夜晚,那简直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能在月光下连续狂歌两三个钟头!

这可要我命了!

我是一千个加一万个不愿意,我还要睡觉!!

再说就算不睡,我也不喜欢它那种”斗志昂扬”的音乐风格,就像随时要冲出去单挑似的……

但令人苦恼的是,它似乎是故意要唱给我听的.

因为这种活见鬼的歌声竟然只有我能听见,而老爸老妈他们却听不到!

我们做过很多次测试,还用录音机录过,但结果都一样,那声音只有我能听到,连录都录不下来!

这叫一晦气……

老爸说,它发出的可能是一种很特别的低频,只有饲主能听到,还说有的海豚对驯养员也有相似的行为,是表示亲昵的意思.

我呸!!还亲昵,有周公亲吗?!!

于是在月朗风清的夜晚,常能看见一个可怜的胖子鼓着两只布满血丝的熊猫眼,抱着一只引项高歌的虫子在那儿发呆……

该死的小王八蛋,伤也好了,血也喝了,还不放过老子……

日子依旧一天天地过着.

随后的几个月里,生活又重新宁静下来.

怪怪的烂疮已经全部结痂并脱落了.

我也逐渐适应了侧卧和夜半歌声.

老妈补发了拖欠的工资,老爸也调了一级.

其间我还中了一张奖券,得了3000多块钱……

一切似乎都已恢复了正常,就连运气都好像转了过来……

本来是应该皆大欢喜的……

但那烂肉却一直像块乌云一般沉沉地压在我们心上.

谁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它究竟从何面来,为何而来.

但我们都知道一件事.

那东西还活着.

早在怪怪重伤的那些日子,我们就已经开始严密防范了,关窗关门,每日检查地板,以防被那东西再次乘虚而入.

但它在米缸下挖的那个洞,我们却并没有封.

不是我们不想封,而是封不住.

洞太深了,我们开着龙头放了近三个钟头的水都没能将那个洞灌满.

天知道那洞通到什么地方……

如果换成水泥来灌,只怕家里的财政还支付不起.

而且老爸说,就算用水泥灌上也没多大意思.

与其说让那烂肉另起炉灶再挖一条暗道,然后冷不丁地从某个死角里钻出来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还不如就留下这个洞让它钻,这样反倒还容易防守一些.

当然,我们也不会四敞八开地空着个洞口等它来,机关还是必要的.

老爸专门托他厂里的一个车工师傅赶制了一个装置.

它大体上是由一只厚钢筒改装而成,上端用钢化玻璃封闭,下端覆在洞口上,并用厚钢片做了一个活动的盖子.盖子是向上开口的,也就是说如果那烂肉从下面向上钻,那盖子只要费点劲儿就能被顶开,可一旦它进入筒中,再要想逃出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除非它能聪明到从里面把那盖子揭开……

但我们估计那软体动物是不太可能会有这种智商的.

更何况我们做的盖子和筒壁咬合得很紧,它就想从里面揭也找不到下手的缝.

老爸还特地在筒里放了一只充满水的气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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