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闻禾之思念】梅，听见布谷鸟的叫声了吗？

梅，听见布谷鸟的叫声了吗？

文/闻禾

Thursday, May 17, 2007




昨天早晨天欲亮未亮的时候，手机响了，看来电知是父亲打来，心不由就紧缩起来。第一反应：“这么早就找我，准没什么好事儿。”第二反应：“这个电话应该没有意义，估计又是手机自己的拨打。”我曾经就有过这样的经历，后来我只好锁了键盘，禁止了手机的“信手拈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当我掐掉父亲的来电，立刻给他打回去（接他的电话是长途，他的手机接听免费，老百姓都是算计小钱的。），他死活都不肯承认给我“打过电话”。你知道的，父亲的脾气！没的事情,绝对不会承认的.

我几乎每天都给父母打电话，有时候一天能打好几个，他们的健康状况还不错，只是“老”的特征常令我胡思乱想，甚至心惊胆颤！

尽情享受拥有父母双亲的生活！自然与缘分赋予了天伦之乐，而我们都是尊重自然的人，你和我。其实无论长幼，不仅你我，被父母惦记或者惦记着父母总是人生之快事！尊重自然、顺从自然嘛。我的确不大想得通，有些人为什么可以不珍惜这种“天然缘分”，这种“天然宝藏”，甚至不惜亲手掐断她，丢弃她。

梅，你是最惦记父母和最被父母惦记的。姑姑也常常情不自禁地夸你，说你聪明，能干，多么复杂的事情，多么难缠的纠纷，你都能“快刀斩乱麻”，处理得一板一眼，颇得一方人心。前年去焦作出差，见到了大伯家的大哥，大哥一直对你赞不绝口，你的为人，你的孝顺，大哥的话是用心说的：“梅是个好孩子。值得你对她好。”那时候，大哥并不知道你已经是个“患者”，在大伯去世三周年前夕，你陪父亲去了焦作，与大哥有了几天较深的接触......

梅，在大家的心目中，你是那么完美（完美是相对的，也许别人不会这样认为，但是你是我们的完美），可是梅，所有的遗憾也都因你而来，你是我们的遗憾，是你自己的遗憾！

现在想想，哪怕你能多活一天也好啊！

麦子进入将熟期的此时，遗憾与悔恨无以复加地铺天而来，深深地自责，自责深深啊！有人表示极深的后悔与遗憾，常会说，肠子都悔青了！而我悔青的又何尝只是肠子！

在我的感觉里，农忙是分季节的，但最忙莫过于麦收。收麦是一年四季最忙最紧张的时段，我记得麦收还有一个代词，叫抢收。麦子要熟，一下子都熟了，人们必须赶到其完全成熟之前抢收入场，否则待到麦子熟透或者过熟，噼里啪啦开始了“炸子”，不是鸡飞蛋打，胜似鸡飞蛋打！老百姓怎么忍心、怎能忍受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鸡，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而远走高飞了呢！

梅，过去的夜，或者说幼时的夜是不是特别黑？麦收，需要男女老幼起早贪黑，披星戴月的抢占时机，而“伸手不见五指”与鏖战麦田同样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我记起来了，过去的夜色，的确比现在黑，是漆黑的。也许农村的夜色还是黑的吧？

在我的印象里，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收割”的画面呢？我挖掘了，搜索了，就是没有！我记得和你一起摘枣，一起逮“经壳郎”，学你说话，欺负你，但不记得和你一起割过麦子。倒是我参加工作以后，有过一次与你一起给姑姑家收割倒伏了的麦子的经历，你知道，我喜欢“倒伏”胜过“直立”，因此我虽然常年不“干活”，但干这样的活儿，一点都不必你们逊色，是吧？那次姑姑还特别表扬了我呢。

梅，还记得这些吗？

梅，不知道什么时候，父亲告诉我，麦收之季，你偶尔会“晕过去”，一倒就不省人事了。父亲说，可能是因为天太热了，我当时想，是不是和母亲一样，但母亲是特别生气的时候，才会......。我一直想让你来北京做个全面体检，而现在，你都走了，我的这个愿望却仍然是个愿望！也许我们家的人，都有宁死不看病的特点，你去县医院、去焦作体检，几乎都是被绑架而去的，是吧？当然体检的结果是皆大欢喜型，所以你的这一特征并未引起家人的足够重视，包括我，还有你。

现在，想什么都晚了，做什么都迟了。臂膀已折，手足已断，唯思念长存！

在你走后145天的今天早晨，布谷鸟吵醒了我。布谷鸟啼唱，预示家乡收麦扎豆的时节就要到了。梅，你身边的麦子熟了吗？你听到布谷鸟的叫声了吗？它们在叫你收麦子呢。

风，又起；树，劲摇；阳光，不屈不挠,不折不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