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转帖】光的追求——追记新时期高级知识分子的楷模马祖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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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的追求——追记新时期高级知识分子的楷模马祖光

你是光,你的名字就是一片光

  给予事业,给予艰难,温暖寒窗

  你是光,你的生命就是一片光

  不会熄灭,不会索取,永远善良

  你是光,你的理想就是一片光

  追求探索,追求创新,追求梦想

  你是光,你的执着就是一片光

  报效祖国,报效人民,点燃希望

  ———摘自哈工大师生自创纪念马祖光歌曲《你是光》

  马祖光走了。

  老旧的书架上,一本本光学理论书摆得整整齐齐;旧洗衣机改成的床头柜上,两盒速效救心丸静静地放在一角……

  2003年7月15日,倚靠在北京通州医院的长椅上,中科院院士、哈尔滨工业大学教授马祖光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他躺下了,想睡会儿。

  这一觉睡得好沉好沉。他再也没有醒来。

  是的,75岁的马祖光实在太累了。

  这位为共和国的激光事业矢志一生、功勋卓著的老人,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大义

  “他对这个党、对这个国家爱得如此深沉。”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信念,根深蒂固地在他的血脉里流淌

  1928年春,北京一户普通人家降生了一个婴儿。熟读史书的父亲欣喜若狂,为他取名“马祖光”。

  兴许是造化的安排,父母的期望竟神奇地预示了他一生的命运:他这一辈子,将注定与祖国、与激光紧紧相连。

  大学毕业,风华正茂。本可回北京,但一声“支边”的号角,让他血脉贲张。1950年9月,偏隅东北的哈尔滨工业大学,来了一个年轻人。

  两年后,马祖光这个名字便荣入校史:他成为哈工大新中国成立后在研究生中发展的第一名共产党员。

  23岁那年,没等研究生班毕业,他即被抽调组建物理教研室;30岁那年,国家需要,受命创办核物理专业;42岁时,还是国家需要,领衔创建激光专业……

  国家需要,民族利益,抱负所系。

  “他对这个党、对这个国家爱得如此深沉。”老伴孙悦贞最了解丈夫。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信念,根深蒂固地在他的血脉里流淌。

  1980年,著名的德国汉诺威大学物理研究所迎来了第一位中国访问学者。

  作为改革开放后中国首批公派留学人员,马祖光掂得出肩上责任的分量。他悄悄盯上了“钠双原子分子第一三重态跃迁”。

  这是近红外激光发展中的世界难题,这是国际激光研究的一大热点。

  美国人做过,失败了;苏联人做过,也失败了。法、德、意等国的科学家在不断的“冲击”中,渐渐失去了信心……

  “你们第三世界国家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第三世界怎么了?”一股强烈的民族自尊感喷涌而出:“外国人搞不出的东西,中国人不一定就搞不出来!”

  “请允许我试一试。”马祖光的平静让德国同行吃惊。

  然而,“对抗”却遇到了实验室工作条件的限制:9时上班以前,18时下班以后———那正是别人休息的时间。

  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三个月过去了;失败,失败,失败。

  同行不耐烦了:“必须改题!”这是最后通牒。

  “放弃?”马祖光坚决不干:“请再给我10天时间。”

  10天,最后的240个小时———马祖光拼了!

  深夜,连熬5夜的马祖光眼睛通红,紧盯着缓缓移动的仪表记录纸带。突然,在独态跃迁产生的强峰之前,出现了一个新的“峰”———这不正是各国科学家梦寐以求的Na2新的近红外连续谱区吗?

  赢了!马祖光像一个打了胜仗的指挥员,开怀大笑。

  然而,研究所认为成果用的是他们的实验设备,在马祖光的论文中,竟把他的名字放在第三位。

  “这不是我个人的事,这是中国人做出来的,荣誉应该属于中国。”在国内从不争名的马祖光不答应了。最后,所长写下证明:“发现新光谱,这完全是中国的马祖光一人独立做出来的。”

  论文发表,世界瞩目,很快就被引用了27次。

  一天,所长指着自家别墅的大草坪对马祖光说:“马,你留下,我给你同样大的草坪。”

  “你要是去中国,我可以给你找一块比这更漂亮的地方。”

  没观过一次景,没留下一张照片;节约时间,节省外汇,两年吃掉70多公斤清水挂面———德国两年,马祖光将省下的1万多马克全部上交国家。

  终于回国了。在海关取托运件时,海关人员满脸错愕:40公斤的行李除了书就是图纸,手里还不忘提着件小型仪器。

  “国外两年,干熬身体,什么西洋景没看着,什么洋货也没带,太亏了!”有人惋惜。

  马祖光一笑了之。

  治学

  “不能在知识界里做奸商!”他最吝惜的宝贝是时间,最讨厌的字眼叫“大约”,最爱待的地方在实验室

  《辞海》记载:激光的特点,是方向性好,能量集中,颜色纯正。马祖光身上正有着这样的品质。

  激光需先凝聚能量,方散发巨能。不是吗?“文革”期间,初出“牛棚”,马祖光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省图书馆外文资料室。

  当时,这种地方,书生避之不及,偌大房间,空空荡荡。马祖光不管。开门就去,关门才走,雷打不动。

  “这是哪个没被打死的反动权威又在为挨打准备材料呢?”管理员纳闷。

  日久生熟,同情转为敬佩。中午,他们常常给他偷偷送个馒头、递杯水。

  有人说,在学习上,马祖光绝对一个“书痴”。此言不虚。实验室,家里,车上,船上,甚至病床,都是学习的地方。深夜,老伴一觉醒来,书房里灯还亮着。催他睡觉,他总是“哦,哦,马上,马上”,接着又看。

  “无论写论文、做实验,你千万别出现‘大约’这样的字眼。”马祖光的助手鞠有伦领教过他的严谨。

  “在科学上,没有‘大约’。”

  激光大气传输实验,要求23时以后做。年轻人劝他回家等结果。

  “那哪行?不亲自做,不亲眼看,那叫什么实验?”马祖光坚持留守,一起观察数据,直至红日初升。

  “做学问要经得起别人的考问,经得住时间的考验。”马祖光认定:“不能在知识界里当奸商!”

  原电子工业部委托他主编一本激光统编教材。马祖光极端重视:“取材一定是当今最新成果,每个定义、概念须准确恰当。”

  “每一章、每一节、每一页、每一行,甚至标点符号,他都细细推敲。”马祖光的“开山弟子”王骐教授记忆犹新。

  有位外系博士生请教问题,他当下表示:“这个我不行,我帮你找别人。”学生心存感动,逢人便夸:马老师,真学者也。

  翻开泛黄的实验室考勤簿,可以发现,大年三十他在加班,大年初一他和助手在研究论文……马祖光的节假日大都这样度过。

  实验记录纸,无论对错,马祖光绝对不许人丢。“要搞清楚问题出在哪儿,说不定哪张单子上就有问题症结。”

  不准空手,记录不规范、漏记的,有一说一,毫不客气———在实验室里,马祖光绝对威严:“试验结果不能光听,一定要亲自做,亲眼看,我们是在做科研,不是听故事。”

  “要做别人不敢想的事。”

  “要与世界科技界有同等对话的权利。”

  “课题如果在国外立不住脚,在国内就别想站起来。”

  ……

  志比精金,心如磐石,魄似瀚海。

  马祖光的高标准带来了高回报:国际首次发现Li2第一—三重态吸收谱;国内首次实现S2激光;蒸气二聚物激光与介质中非线性过程研究获国家自然科学奖……

  艰苦的付出,博得了同行的高度肯定:

  学界泰斗、著名科学家王大珩院士表示:“祖光院士是我国从事激光研究从基础理论导出显示激光成果的少数先驱者之一。”

  “对国防电子应用进行了探索性研究,为促进光电子技术的发展做了系统的开创性的贡献。”中科院院长路甬祥也不吝褒奖。

  人梯

  “我愿做科学道路上的刘连满。”独木不成林,铁肩担大任———在同事们眼中、心中,他是学科建设的魂

  “登山队员刘连满攀登珠峰时,自告奋勇,用冰镐刨台阶,用双肩搭人梯,把战友一个个托上去;离顶峰只有百米时,他自愿留下来;缺氧,他关掉氧气瓶,把生的希望让给战友,把登上顶峰的荣誉让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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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祖光给研究生上的第一课,必讲此例。马祖光欣赏刘连满:“我愿意成为科学道路上的刘连满。”做刘连满,不易。

  “要把整个学科带上去。”这是做“人”的贡献,是做实验室建设的贡献,是做学科建设的贡献。

  他是舵手,把的是航向,伫立船头,眺望远方。在同事们眼中、心中,他是学科建设的魂。

  马祖光看重基础。上个世纪70年代,他就要求每位老师必须看透一本书。“那时是我们看书最多的时候。”王骐回忆。

  白天,马祖光泡图书馆;晚上,他把外文资料翻译出来,第二天跟大家分享。

  一本本册子,一张张卡片。30多年来,他收集、积累的各种实验数据和公式,谁需要他就给谁看。

  春蚕吐丝。马祖光不断地把自己的全部知识,转变成学科专业的共同财富。

  积小流,成江海。光学平台建起来,飞秒激光装置引进来……实验室条件越来越好。到2003年,仪器设备固定资产竟不觉间突破了3000万元。

  硫双原子分子激光、毛细管放电X光激光……一个个崭新的课题提了出来。

  课题,对研究人员而言,梦寐以求。马祖光竭力争取到课题立项后,却统统分给年轻教师,让他们当课题组组长。

  “我做场外指导。”马祖光并非想当“甩手掌柜”,他要给年轻人压压担子。

  这个场外指导不轻松。从设计方案,到解决关键问题;从中期检查到修改、发表论文,全由他一人把关。

  他不光想做个人全能,他更想拿的是“团体金牌”。一流的科研队伍,一流的科研条件,做出了一流的科研成果。

  王骐、王雨三、于俊华、胡孝勇、王月珠等老教授早已成独当一面的专家,陈德应、吕志伟、马晶、张中华、掌蕴东等年轻教师正“发育”成学科骨干。

  他推荐了一大批人进入“863”领域和有关专业委员会中担任要职。“一个专业能涌现出这么多‘863’专家,不多见。”来参观的国内同行啧啧称奇。

  看看吧!马祖光的队伍“战功”赫赫:

  ———1996年,建成国家级重点实验室;

  ———1999年,获准“长江学者奖励计划”特聘教授设点单位,次年建成“电子科学与技术”一级学科博士后流动站;

  ———2000年,建成“电子科学与技术”一级学科博士学位授予点;

  ———2001年,物理电子学学科被评为国家重点学科;

  ———“十五”期间承担国家自然科学基金、“863”高技术等重大课题,计划总经费高达6000多万元……

  大树虽倾,但林木茂盛。

  光电子专业师资队伍“兵强马壮”,博士化率已达70%;马祖光回国后开辟的诸多领域,无一项半途而废;每年1至2个的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的中标率保持稳定……

  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

  名利

  “虚荣的人注视着自己的名字,光荣的人注视着祖国的事业。”做人如水,做事如山

  马祖光有权。几十年来,已经数不清他担任过多少个“一把手”、学科带头人、各种专业评审委员……他手里掌握的资源不算少。

  马祖光没权。

  他爱当“名誉领导”。他把财权、人事权、行政权统统分给别人,独独留下个带领团队科研攻关的“权力”。

  做人如水,做事如山。“名利”二字,马祖光看得淡。“署名风波”,可以窥斑见豹。

  王月珠教授不会忘记,马祖光刚从德国回来时,把在国外做实验的大批数据、照片交给她,让她测试。

  “思路是他的,资料是他给的,理当把他排在论文的第一位。何况成稿后,他又改了三四遍。结果他硬要把自己的名字调到最后。”

  类似之举,屡屡出现。“他们做得多,我就是改改看看,该的。”马祖光心安理得。结果,马祖光在评选中科院院士时遇到了“麻烦”。

  论学术,他的水平业内共知:国际著名光学专家。可一审阅材料,他的实力显然“不够”。

  “争取课题、项目,分给大家;出思路、出观点;指导、督促、修正……他干的尽是‘老黄牛’的活儿,还要拼命把名往后挪。这样的材料怎么‘硬’得起来?”马祖光的老同事刘国立教授道破天机。

  说起评院士,马祖光“三拒院士”的故事颇为传奇。早在1996年,王大珩院士就对马祖光表示:“小马该申报院士了。”这位学界泰斗的话不是轻易出口的,可马祖光没把这放在心上。

  从1997年起,学校开始为他申报院士。马祖光不同意,同事整理好的材料被他硬从人事处要了回来。

  此为“一拒”。

  两年后,学校“汲取”教训,直接将材料寄了出去。马祖光获悉后,竟提笔给中科院写信:“我是一个普通教师,教学平平,工作一般,不够推荐条件,我要求把申报材料退回来。”

  此为“二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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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新的评审规则要求必须本人签字。马祖光横竖不签。眼看到了申报的最后一天,经办人急了,不得不请时任校党委书记李生亲自出马。

  “磨了两个多小时,都快没信心了。”李生出了一身汗。

  “我年纪大了,评院士意义不大,应该让年轻同志评。”马祖光毫不让步。

  最后,被“逼”无奈,马祖光勉强签了字。

  “马祖光抠门。”有人这么评价,说的是他总把课题经费捏得紧紧的,从不从中分一杯羹,当奖金发。

  其实,看到有的课题组发奖金,马祖光也急。他担心人心不稳。1989年,作为“863”第一批领域专家,马祖光第一次拿到4000元津贴,就当作奖金分给大家。直到去世,也鲜有人知道。

  可实验室花钱,马祖光向来大方。“全国高校固定资产固化率是20%,而你们老马有点钱就变成固定资产,全校数你们的资产固化率最高。”在校物资处,马祖光同样有名。

  他在学术上从不自私,无论对谁。别的学校、研究机构来考察、学习,马祖光有问必答,有求必应。有人劝他:“你也太实在了,秘密全泄出去了,总得留一手吧!”

  “楚人失弓,楚人得之,都在中国,不算失。”马祖光坦坦荡荡。

  “虚荣的人注视着自己的名字,光荣的人注视着祖国的事业。”古巴民族英雄何塞·马蒂150年前说过的名言,用在马祖光身上,格外贴切。

  生活

  “已经很好很好了。”有床睡,有馒头吃,有几件衣服穿就行

  一双三接头皮鞋多年不换,年年修,年年穿。上面的补丁一圈一圈,足足十几个。

  一件蓝色中山装洗得发白,上课穿,出差穿。里面的内衬补了又补,越穿越缩水。

  “已经很好很好了。”马祖光常挂在嘴边。

  “有床睡,有馒头吃,有几件衣服穿就行。”无论时移势易,马祖光的生活标准几十年不变。

  一套早已塌陷的沙发,几把破旧的窄椅,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马祖光的家,让人难以想象,这是一个院士的栖身之地。

  据说,这还是另一位老先生搬家后腾出来的。相比马家以前,已经大大改善。

  学校有房。学校为照顾有贡献的教授,曾要给马祖光调房。当时,他已经给实验室周师傅跑下了两屋一厨,正给另一位女同事争取。

  “我再搬是锦上添花,给别人是雪中送炭!”他请求拨给那位女同事。

  为别人的事抛头露面,自己的困难默默承受。马祖光习惯如此。

  “破房子漏锅,床上有个病老婆”。这么多年来,马祖光的生活一直很拮据。为给爱人治病,他没少欠债,但从不言语,组织上要给他点补助,也说啥不收。

  评上院士,学校要给他配车,配秘书,配办公室,他一一谢绝。“已经很好很好了。”还是那句话。马祖光似乎不缺钱———

  从4年省物理研究所兼职所长位置上卸任,所里送来一笔酬金,他退回去。往返几次,这笔钱还是捐给了所图书室。

  马祖光其实没钱———

  那一年,儿子突然决定考托福。“当时真拿不出30美元报名费,到处借,人家都不信———老马经常出国,连这点美元都没有?”老伴苦笑。

  马祖光很会省钱———

  一次,马祖光要向航天部汇报,安排在友谊宾馆休息。次日一早,他就跑到招待所去了。“一晚几十块,太贵了!”最后,他调了一个每天5元的房间。

  身材魁梧,声如洪钟。马祖光给别人的印象很健康。可谁能体会到,他每天经受着病魔怎样的折磨?

  20世纪60年代起,马祖光就患有严重的心脏病。

  早晨,只要看他坐着睡着了,书散在被子上,就知道夜里又犯病了。

  但第二天照常上班。“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能好好喘上口气。”马祖光很无奈。校医院夏院长说,这叫心衰,随时都可能死亡!

  “去北京前,他的脚背已浮肿1厘米高,劝他先治治,医院都联系好了。他不听,结果……”鞠有伦未曾料想,北京之行竟天人永隔。

  家风

  “我死了,你怎么办?”对事业,他一生负责;对家庭,他负责一生

  东北风冷。随马祖光到哈工大不久,爱人孙悦贞便被酷寒击倒———患上了严重的风湿,从此种下病根。

  到1997年,她的病已严重到无法下地,不得不终日以床为伴。“我死了,你怎么办?一定要让你站起来。”马祖光暗下决心。

  他在繁忙的工作之余,花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寻医觅药。给老伴量体温、测血压是马祖光每天的必修课。然后,详细记录下变化,以备医用。

  无论多忙,马祖光在家看书时不去书房,总爱坐到她床前学习。

  妻子戏言,她每天都对着两个背,一个是小孙女送她的小乌龟的背,一个就是老马的背。“我从这两个背上感受到关怀,一个是小孙女对祖母的爱,还有一个是丈夫对妻子的爱。他每天累得要命,还要像太阳一样发光,我满足了。”

  若是出差,马祖光就提前对着录音机,清唱几首外文歌曲,灌成磁带,给她解闷。不管到哪儿,他一准儿早一个电话,晚一个电话。如果有事耽误了,老伴就会打电话过来询问。

  马祖光对儿女的爱同样深沉。“当年,儿子从哈工大毕业,如果老马跟学校提,肯定能留校。老马不去说,结果儿子分到离家很远的单位。”妻子一度埋怨。

  “不要借爸爸的光,要自己发光。”在马祖光的眼里,儿女应自立自强。

  在儿女眼中,父亲是个严厉的人,直到多年以后。

  花白的头低在胸前,颤抖的手正在修理行李上的拉链……第一次回国探亲,返美前夜,儿子马天纵推开房门,眼前的一幕让他泪眼模糊———父亲躬着腰,做得是那样投入,那样专注……

  这时的父亲已没有了严厉,有的只是年迈的身体和对儿女的爱。

  “年轻时,他常对我唱英文歌,最爱唱那首《You Are My Sunshine》。”孙悦贞轻声哼唱,“You’ll never know how much I love you(你永远不会知道我爱你有多深)……”

  盯着床头,老人喃喃自语。老马走了,她的记忆也跟着走了。马祖光的照片立在床头,凝望着她,笑着。

  来源:人民网-人民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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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祖光的两个侧面:好人马祖光 “怪人”马祖光


  “好人马祖光”

  “好人马祖光”,是认识了解马祖光的人对他一致的评价。

  马祖光的同事铭记着他的好。

  哈尔滨工业大学光电子技术研究所的王振胥副研究员与马祖光共事近半个世纪,马祖光不止一次帮助过他:"1965年,我和老马一起下乡搞''四清'',我们俩在一个小组。我搂豆叶子时累喀血了,老马发现后就带我去县里看医生,医生诊断为肺结核,要我马上回家休养。我回哈尔滨后,医生说我的肺已经穿洞了,如果不即使治肺会越来越烂。后来我的病好了,家里人也没有被传染,说起来这应该好好感谢老马。"

  "1973年,我家里比较困难,有一天老马问我:’你现在情况怎么样啊?‘我摇摇头,第二天他给我拿了30元钱来,说是借给我的,可后来等我经济条件好了还给他时他却说什么都不要,其实那个时候他也不宽裕啊。”说起往事王振胥副研究员不胜唏嘘。

  "搞原子能研究的时候,有人请他翻译一本专业书,他英语比较好,如果他自己翻译的话早就弄完了,可他硬是把资料都发给其他老师、学生翻,这些老师和学生当时的英语水平比较低,他们翻完后他再改一遍,最后稿费他也不要,说给实验室买资料用。"一位老教师还清楚地记得这件事。

  马祖光的学生记得他的好。

  哈尔滨工业大学光电子技术研究所的任德明教授曾师从马祖光,马祖光在学业上对他要求很严格,在生活上却对他很关心。"我1993年结婚,1994年有小孩了,当时我留校在读博士,住房比较紧张,是3人住一间房。有一年春节时学校领导去拜访马老师,他就给领导说我是他的学生,也是学校青年教师,应该保证我的工作和生活条件,后来学校给我解决了一个两家合住的房子。"

  2003年春节后,马祖光心脏病发作住进哈医大第一附属医院,光电子技术研究所2003级博士生潘锋到医院看护马祖光,师从另一个老师的他与马祖光有了一次难忘的"亲密接触"。"我到医院时是6点多,我一去他就和我聊起我的毕业课题。这个课题的难点是选取参数,马老师告诉了我一些方法。他一直在打点滴,偶尔还要吸氧,但他和我一直聊到10点多,好象他觉得和我们交流的机会不多,所以抓紧时间教我们。"

  与马祖光接触过的其他人也忘不了马祖光的好。40岁的保姆马春杰5年前走进了马祖光家,那个时候她还是一个不识字的农村妇女,如今,马春杰已经能够流利地背诵《钗头凤》、《满江红》、《早发白帝城》等唐诗宋词,还能够进行简单的数学运算了,而这一切都是缘于马祖光的善意。"以前记帐都是孙老师在记,马老师看见了就说:你快教小马算帐吧,再教教她认认字背背诗词,以后我们不在了,她有点文化可以自己做个小买卖什么的。哈尔滨工业大学原校报记者马洪舒因为多次采访马祖光,与马祖光成为了好朋友。"1997年我退休以后,有时候在校园里碰见他,他总会问我的身体情况。每年春节他总会打电话给我拜年年,我老伴和孩子说:''人家马老师是院士还主动给我们拜年,我们应该主动给他拜年才对''。我想2004年我早点给他拜年吧,但是已经没有机会了……。"说到这里,马洪舒哽咽难语了。

  马祖光的好,不是一时,不是一事。

  学校多次给马祖光分房子,他常常让给别的同事,说给别人是雪中送炭,给自己是锦上添花;上个世纪90年代,激光专业老师奖金少,有一年年底的时候,马祖光把自己得到的4000元奖励金分发给了同专业的老师;……。

  "做一件好事容易,做一辈子好事难。"这是许多人敬重马祖光的缘由。

  “‘怪人’马祖光”

  马祖光有点"怪"。

  "他当专业的一把手,其实啥也不是,他不要权不要钱,只要带着大家搞科研。"马祖光的妻子孙悦贞说。

  为专业凝练方向,带领大家搞科研,马祖光全心全力无怨无悔,然而涉及到名和利的时候,马祖光却总是往后退。"我们做课题,立题时他来,论证时他主持,但到申请课题时他就不参加了,要让他担任课题组长他更不同意。"光电子技术研究所的好多老师都这么对记者说。马祖光"三让"院士的故事在光学界和哈尔滨工业大学流传很广,马祖光指导同事搞科研而总把自己署在论文最后的故事也为很多人所熟知,"他做了别人做不到的事情,现在学术风气这么不好,像老马这样的人越来越少了"。许多人这么评价马祖光,他这种高风亮节,在物欲横流的现代社会中可谓一"怪"。

  马祖光一心为公从不考虑自己,是他的第二"怪"。

  光电子技术研究所的王雨三教授告诉记者:"我们一起去航天部出差,他坚持住地下室,地下室很潮湿,回来后他腰疼,但他一直没有告诉我,后来从他家人口中我才得知。"

  马祖光在德国做访问学者时吃了150斤挂面,省下1万多马克上交给国家的事情在哈尔滨工业大学教师员工中几乎人尽皆知。这种事情,马祖光做了不止一次。

  "1988年,马老师带着我和王骐去南斯拉夫,之前他让我们准备了两箱方便面,在那里一到吃饭时间我们就去找服务员要开水泡方便面,回来后出差费用剩了360美元,他让我们交给了航天部。" 王雨三教授回忆说。

  然而,1987年儿子马天纵想考托福,需要30美元报名考试,但是家里根本没有美元,孙悦贞老师只好硬着头皮去借。"我借了三家才借到这点钱,当时如果地上有条缝的话我一定会找个地方钻进去,人家根本不相信我们家没美元,因为老马不止一次出过国呀!"

  坚持原则,倔劲十足,急了也会发火,是马祖光的第三"怪"。

  哈尔滨工业大学原校长李家宝是马祖光最信赖的人之一,对马祖光的倔脾气他深有感触。"他评上院士后,学校给他配了个院士办公室,他不要,我劝他:“你如果不要学校和学院都不好处理,你不要太机械了。他不听我的,最后和专业里的其他5个老师挤在一个办公室里"。”

  "他们专业搬进新楼,我和他一起去看实验室,他看到办公室都在阳面实验室都在阴面,就生气发火了。我劝他说:''你这样做不好''。他不听,说:''除非我死了,我就不管了。''"李家宝对马祖光的倔强有些无奈。

  "有一次听有老师说激光专业的年青老师对马老师有意见,我很纳闷,了解后才知道他把课题经费都拿来买设备了,没有分给大家,于是我就去找他。我说:''学校有政策,可以把课题经费分一部分给老师们。''他一瞪眼,说:''国家的钱怎么可以分呢?''。"曾经担任学校纪委书记的刘国立教授告诉记者。

  "马老师对实验室管理非常严格,有一次一个同学做成功了一个很难的实验,高兴得在实验室里哼起歌来。马老师知道后非常生气,对这个同学发火了。" 光电子技术研究所博士生导师掌蕴东回忆说。"不过,他最生气时也就是说一句''太不象话了!''这就是他发火时的表现。"

  因为太无私,所以马祖光有点"怪";因为太正直,所以马祖光有点"怪";而他性格中那点倔脾气,更为马祖光凭添了几分可爱。

来源:新华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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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党介绍人回忆马祖光二三事


                            中国网  陈山
  今年已年近80高龄的李家宝1952年介绍马祖光加入中国共产党,谈起和马祖光几十年的交往,李家宝记忆犹新。

  “有些报道为了拔高马祖光的形象,说他老早就入了共青团,做过领导工作,出生在北京,大学毕业原本可以回京,但他自己主动要求到边疆省份,而且来哈工大之前就参加了中国共产党……这些都是不真实的。”李家宝开门见山地亮明自己的观点。

  “马祖光是1950年由山东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哈尔滨工业大学的。按照工大规定,进入研究生班学习3年。当时我是以干部身份调入工大的,当选为学生会主席,任党支部书记,研究生、教职员工都在该支部,因此,我同马祖光接触较多。”

  不久,由于工大急需教员,马祖光被抽调为物理教师,进而担任物理教研室副主任。

  “马祖光给我的印象是忠厚老实、可靠实在,一入校就非常刻苦,善于钻研,在工作中忘我付出。他经常找我谈对党的认识,对党组织很诚实,从不隐瞒任何真实思想,对同志也很真诚,没有任何虚伪的客套。在抗美援朝期间带头捐款捐物,表现出强烈的爱国热情。1951年初,工大决定在数学、物理、化学等基础学科中对青年教师中的骨干分子进行重点培养,大家一致认为马祖光够格。经过一段考察,1952年10月,由我介绍他参加了中国共产党。他是解放后哈工大党组织在研究生里发展的第一名党员。”

  李家宝说,马祖光一直把他这个入党介绍人当作知己,几十年中遇到大小事件都愿找他商量。

  1980年,马祖光到德国汉诺威大学进修,发现了各国科学家梦寐以求的Na2的新的近红外连续谱区,这是具有国际意义的重大成果。这项实验,从最初立意、课题设想到理论推导、实际操作,完全是马祖光一人废寝忘食呕心沥血一步步干出来的。然而,在发表论文时,德方却将马祖光的名字排到第三,将研究所一个对实验没有丝毫贡献的德国人放在马祖光前面。在国内从不争名夺利的马祖光这回不干了,这不是他个人的事,关系到祖国的荣誉。

  于是,马祖光义正词严要求德方将署名顺序改正,甚至拍了桌子。德方负责人的回答令人哭笑不得:你来德国是暂时的,过一段就回国,这个人却要在这里一直呆下去,要评职称,我必须对他扶持、负责。

  马祖光打电话请示当时已经出任工大副校长的李家宝,“我对马祖光的合理要求非常支持,但也提醒他不要过于固执,应该灵活变通些。他随后又找到负责人,说自己也即将参评职称,名字在最后说话不硬气,没想到对方依然一意孤行,甚至威胁他,不同意就休想发表!”

  当天晚上,马祖光再次与李家宝通话。李家宝认为“发表论文是最重要的,实在说不通,是否能请德国人出个证明”?

  这次德国人终于让步了,郑重地以一纸公文证明:“发现新光谱,完全是中国的马祖光一个人独立做出来的。”

  说到评审院士,李家宝也有一肚子话。“院士既代表了个人、集体无上的荣誉,同时也表示国家对你个人学术造诣、单位科研水平的认可,马祖光不可能不在乎。有些报道讲马祖光对申报院士一直采取抵触、反感的态度,那是在演绎。学校从‘文革’后次次为他申报,马祖光并不排斥,然而屡次没能通过,同时他又看到在评审过程中许多人搞小动作,到处游说,同事学生也劝他找找关系,一个到北京开会的学生耳闻目睹诸多怪现象,打电话报告,准备帮他去找人,遭到他严厉斥责。马祖光本人对此类背地的事情一向不感冒,非常厌恶,认为与其花时间、精力去‘攻关’钻营,不如干点儿实实在在的工作。因此,马祖光后来干脆对此一概回避。”

  但是,作为学校,推荐院士是一件非常重要而严肃的大事。有一年,学校直接将推荐马祖光为院士的材料寄了出去。李家宝以学校领导和老朋友的双重身份找到马祖光,开导他现实些,请几位学界名人到学校来,“我对他讲,这不是走后门,是必要的汇报,请他们鉴定你的科研成果,是必须的程序。”马祖光勉强同意了,但很快他又听到一些内幕,感觉这一切没有意思,似乎自己也与那些搞学术腐败的人同流合污了,竟写信向中科院讨回了申报材料。

  “我讲的这些可能在个别人看来是有损马祖光形象的,但我坚持认为这样做很有必要。” 李家宝说,“马祖光确实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是一个优秀的共产党员,但这并不表明他是一个十全十美没有缺点的完人,那样大家怎么学习他?相反,他有普通人的七情六欲,他是一个平凡的人,他是在平凡的岗位上做出了不平凡的业绩。我们一定要实事求是地介绍他,还历史的本来面目,给大家一个原汁原味的马祖光,而不是只能仰视却看不真切、也无从学起的空中英雄人物。”

  李家宝认为马祖光身上有很多闪光之处,比如他爱党爱国、敬业爱业、刻苦钻研、无私奉献、服从组织、真诚待人等,值得各行各业学习。

  李家宝讲了“文革”刚刚结束的一件事:当时科研人员流动非常频繁,哈工大一部分青年教师也有些心浮。马祖光的一个邻居找到李家宝说,放谁也千万不能放马祖光走,他是个顶尖的人才,是真正干事业的人。如果放了马祖光,哈工大的损失就太大了。——“文革”中到处都在大批白专道路,教授们也不敢看专业书,学校许多人纷纷以打家具、裁剪衣服打发时光,惟独马祖光一如既往天天看书学习。

  “要想攀登科学高峰没有这样的精神是达不到目的的,”李家宝说,“我们在建设祖国、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过程中,最需要这种刻苦拼搏的劲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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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眼里的马祖光:他是个真情好丈夫


                                                  中国网 陈山
  “我的记忆已经被老马带走了”,马祖光夫人孙悦贞声音发颤未语泪先流,“记者们每次问起他的事,都像在我的伤口上撒了把盐,我不想说。可我也知道,你们是为了叫大伙学习他。”

  2003年7月马老临上北京前每天犯心脏病,孙悦贞有所预感地劝他“别去了”,可马祖光还是坐火车走了。他亲自去医院找专家给老伴会诊,结果病情发作再没醒过来……

  “老马一个心眼忙活激光还每天照顾我,是被生生累死的呀,”已经在一张双人床上卧病7年的孙悦贞艰难地挪动身子,咬紧牙用已经磨得发紫的双肘强撑着抬起头,“但分他不像这么倔,啥事都装在脑子里,啥事都操心放不下,遇着天大的困难也不求人,他,他不能离开大伙儿啊!”

  孙悦贞9年前在工作时不慎跌倒,落下腰椎结核病,从那以后一直瘫痪在床。“那会儿没钱,老马也不愿意麻烦别人,都是他一个人照顾我吃喝拉撒,背我上医院,”

  “这些年老马每次出差,我这心里都像悬块石头,直到他平安到家才落地。和他在一起的人常向我‘告密’:这趟出去他心脏病又犯了。早上醒来,只要看到老马坐着睡了,书散在被子上,就知道他夜里犯病了。老马是个工作狂,我劝他身体不好就多休息吧,谁也不能一天做完所有的事,他就对付我,说没问题,明天还有明天的事。1991年秋,他天天后半夜犯病,呼吸困难,一犯病就坐起来看书,靠这暂时忘记痛苦。有天夜里,他到厨房给我端水,我听见扑通一声,问他咋了,他没吱声,我吓坏了,自己又动弹不了,心说咋整呢?这时候他忽然开口,说没关系,不小心碰到桌子。其实他是晕倒了。唉,第二天我让他去医院看看,他却轻松地说,白天没事,你看不难受了,放心吧。班上有多少事等着呢。”

  孙悦贞告诉记者,终日陪伴她的这张双人床和大部分家具,是房子前一个主人搬走时遗弃的,老马全留下了。“他对生活啥要求没有,我俩一年到头吃馒头、青菜,买袋饺子那就算改善生活了。老马呀,能活着搞他的激光,他就心满意足。”

  马祖光简朴的家里,最引人注目的是每间房里塞得满满当当的书柜和堆积的纸箱,那里也是书。“书比他的命重要,只要在家手里肯定拿本书。晚上就坐在我床前看书看文件、批改学生论文,“他不知道在书房看书方便吗?他完全是为了避免我难受,让我看得到他,好心里踏实——他心里惟独没自己呀!”

  说起与马祖光共同生活的日子,孙悦贞忘记了自己的病痛。记者担心她太过伤心,身体受不了,建议她休息一会儿,她却主动与记者谈起了马祖光的名字。

  “老马的名字是他父亲起的,当初他父亲指定没想到他儿子这辈子会和祖国的光学事业连在一起,而且为国家激光研究做出了那么大的贡献,连条件比咱们好得多的外国人都不得不佩服:中国人真的是了不起!说他是个天才、宽容的博学家。”

  “不过,外人不知道,老马并不是老古板,有时挺幽默的。他给我起外号叫老天真、马列主义老太太,经常学我家乡山东话逗我开心。”

  “他心非常细。有一次,到山东威海出差。他同事回来跟我叨叨,到国内外各地访问从来不舍得花费精力游山玩水逛街购物的马祖光,那次居然带了台微型摄像机,破天荒地在工作之余跑上威海的大街小巷去转悠,恨不得将那里所有的景致全部拍摄下来。好奇之余,同事问他为什么,马祖光透露:妻子孙悦贞出生在威海,多少年没回家乡了,现在又瘫在床上,录回去给她看看兴许能高兴点。”

  “那年我住院,老马怕我寂寞,一连气唱了十几首外国名歌录成带子,”说着,孙悦贞用颤抖的手摁下录放机按键,马祖光低沉、浑厚的歌声立即回荡在空中。孙悦贞轻轻地和着歌声一句句为记者解释说:我们在这美丽的草原上,我们的心渴望和平……“老马刚走那几天,我心里憋屈坏了,光想听他这歌,可又不敢,怕听到他的声音,脑子里这念头一闪眼泪就止不住。现在我一听他唱,你听,‘你是我的阳光’,就觉得老马没走,是出差了,过两天就回来……”记者看到,她的眼睛里满含着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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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懂恩师——缅怀马祖光院士


                    哈尔滨工业大学光电子信息科学与技术系 赵永蓬
    对于我来说恩师马祖光院士就像一本书,十几年来我一直在读他,一直在吸取着书中的营养。从这本书中我学到了许多科学知识,更学到了许多人生的道理。恩师对我一生的影响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然而在他去世一周年之际,我突然发现我并没有真正读懂恩师。

    初次与恩师相见是在我大学入学的第二天。恩师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带着慈祥的微笑站在我们这些新生的面前。从他的穿着我读到了恩师的朴素,从他慈祥的面容我读到了他高贵的品质。恩师确实是个朴素的人,多年来他一直穿着那件发白的中山装,拎着很旧的包。恩师对这些旧东西有着很深的感情。我们曾经劝他换一个新包。他说:“这个包已经跟随我这么多年了,怎能舍得扔掉。”我这才明白,恩师对那些即使没有生命的东西,也有着深深的感情。除了穿着以外,恩师一直不变的是他慈祥的微笑。每次开会时,每次请他给我指点研究中遇到的难题时,每次在校园里与他不期而遇时,他始终带着那微笑。他的平易近人就写在这微笑中。他的微笑如同温暖的阳光,使我的信心不断地成长。他的微笑如同和煦的春风,悄悄地吹散我的沮丧。在他的微笑中我感觉到了恩师内心中对生活无比的热爱。

    热爱事业是恩师热爱生活的一部分。在他的生命中,事业是一条最为重要的主线。恩师对工作的满腔热情一直延续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记得每次请教恩师问题,他都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对于他一时不能准确回答的问题,即使查遍书籍他也要给我一个正确的答案。正因为这样,有些问题我不敢问他,生怕为他本来就忙碌的生活增加更多的负担。记得去年实验进展不顺利的时候,恩师还陪我们做了几天的实验。实验中我才真正读懂恩师治学的严谨,为人的真诚。对于我们来说这比单纯学到科学知识更为重要。恩师常对我们说:“你们年轻人才是真正战斗在科研第一线的战士,我顶多算是个指挥。”而实际上恩师不仅是一个指挥,更是一个战士,他会在我们的科研遇到困难的时候挺身而出,与我们并肩战斗,克服一个又一个的困难直至成功。2004年6月15日我们的实验终于成功了,在高兴的同时我想起与恩师一起做实验的情景,内心感慨万千。恩师,我愿在您逝世一周年之际,将这份成功献给您。您在九泉之下为我们高兴吧。

    曾经多次去恩师家给他送信,曾经多次去恩师家听他讲解科学知识,也曾经为恩师搬家。在一次次走近恩师生活的时候,也一次次想读懂恩师的生活。望着家中极其简陋的家具,望着恩师那张破旧的铁床,望着铁床上那条已经不能再破的褥子,我读到了恩师的清苦。在他为家庭和事业忙碌中,我读到了恩师的劳累。我开始为恩师过着这样的生活感到难过。他应该过着舒适的晚年生活,而不应该如此清苦、辛劳。他应该像其他老人一样,吃完晚饭同老伴一起在校园里散步。他应该像其他老人一样有人在身边照顾。然而家中瘫痪在床的老伴是他永远的牵挂。每天他都要照顾老伴的起居,为她解除寂寞。繁忙的工作和沉重的家庭负担使他本来就脆弱的心脏,更加难以承受。恩师曾因心脏病多次住院,可一出院他就马上投入工作和家庭生活当中去。我们这些学生,一直想替他分担一些生活的压力,可他很少让我们帮他。每次帮他做事以后,他都要一再感谢。恩师常说:“你们都有自己的事情,不好意思打扰你们。”恩师就是这样处处为别人着想,甘愿一人承担生活的重担。

    十几年来的接触中,我曾坚信已经读懂了恩师。在他去世的当天我们急忙赶到北京,为他买了一套他一生都舍不得买的西装。当脱去他那身朴素的衣服为他换上崭新的西装时,当我看到他依然慈祥的遗容时,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下来。我突然意识到以前只是读懂了恩师的外表,并没有读懂恩师的心。我只是以我的思想去体会恩师的生活,却一直没有体会到恩师的精神。在他去逝一周年之际,我终于读懂了恩师。恩师的生活不能用清苦和劳累来形容。透过恩师慈祥的面容我感觉到了他内心世界充满着快乐。恩师的简朴是发自内心的,他那快乐的境界,并不是物质生活的安逸和富足能带来的。在他对这个世界无欲无求的同时,他为这个世界,为他身边的人付出了无私的爱。在他为身边人付出的同时,他获得了真正的快乐,真正的成就感。他的精神世界是充实的、快乐的、安逸的。他用毕生去付出,为的不是一丝一毫的回报。我深深地感受到恩师人生的准则。我会用我的一生去读恩师,在恩师身上我会学到人生的真谛。

    恩师是一面秋天的湖水,在这变幻莫测的世界里,依旧平静如镜,依旧清澈透明。恩师是夜晚的一轮满月,在我们最需要光明的时候,投下那束恬静的月光。如今,当我走进他的办公室、走进会议室、走在校园的路上,常常觉得会与恩师不期而遇。我知道一切都不会再发生了,恩师只能永远活在我的记忆中了。我很幸运会在今生遇到恩师,并能开始真正读懂恩师。我常想,那些像恩师一样生活在我们记忆中的人,是我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拥有这些记忆,我们的精神生活一生都会安逸、富足。

来源:人民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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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记马祖光院士:高山仰止 祖国以光


                            袁韵
  2003年7月15日,上午,八点五十分左右,北京市通州结核病医院。

  哈尔滨工业大学光电子技术研究所副研究员鞠有伦博士急急穿过门诊大厅,在挂号窗口挂了个号,等他回到自己刚才离开的地方时,一幕情景让他惊呆了:他陪同前来的马祖光院士刚才还和朋友有说有笑,现在却躺在了大厅的椅子上,双眼紧闭、脸色煞白,几名医护人员正在进行抢救……。十几分钟后,医生宣布:“抢救无效!”这一刻,鞠有伦博士的大脑停止了思维。

  这一天,哈尔滨工业大学专家楼201室,瘫痪在床的孙悦贞老师一直在等待丈夫马祖光的电话,然而,她还不知道,床头的电话里再也不会传出丈夫关切的声音了。

  这一年,中国科学院院士、哈尔滨工业大学教授马祖光75岁。

  一个人和一个专业

  64岁的黑龙江省图书馆原副馆长杨学梅至今无法淡忘三十多年前的那一幕:“大概是1972年冬天吧,那是一个非常寒冷的早晨,科技阅览室来了一个很‘特别’的读者,他身材高高的,显得有些清瘦,长方脸上戴着一副近视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说话特别谦和客气,但他戴着一个很土气的军黄色狗皮帽子,穿着一件很旧的深蓝色棉大衣,他的穿着和他的气质太不协调了,所以给我的印象特别深。”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进一步加深了杨学梅对马祖光的印象,“一连两三个月,每天早上8点我们一开门他就来了,下午5点关门他才走。他总是借与激光有关的外文资料,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的一个角落里,别的读者看累了出去走一走或者打打盹,他却坐在那里几乎一动不动,一看就是一整天。”

  从读者登记卡上,杨学梅了解到这个读者原来是哈尔滨工业大学的教师马祖光,但她并不知道,马祖光正在和同事们一起筹办激光专业,她更不知道,这个时候的马祖光刚刚从牛棚里放出来。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创办一个新的专业面临很多困难,没有资金、没有设备、没有材料,为此,马祖光付出了许多许多。

  “一个下雪天,我们和马老师一起推着手推车去郊区废品收购站买旧蒸馏水玻璃瓶,回来的时候,马老师坚持在前面拉车,我们开玩笑说‘老马驾辕’‘老马识途”,其实那时侯他已经有心脏病了,可惜我们不知道啊!” 哈尔滨工业大学光电子技术研究所的王雨三教授说起那段往事自责不已。

  上个世纪80年代初,我国“激光”专业统一改名为“光电子技术”专业。为了建成一个具有国际一流水平的专业,马祖光贡献了毕生的心血。

  翻开马祖光生前随身携带的一个黑色记事本,记者看到了里面密密麻麻记满了马祖光对专业建设各方面的思考和规划,其中有这样一段话:“献身求实,突出团队精神;瞄准需求,首先为国防服务;基础研究,应是创新命脉;深入探讨,集中优势兵力;内外交流,掌握国际前沿;形成特色,跻入学术核心。” 在马祖光的带领下,哈尔滨工业大学光电子技术专业一步一步朝这个方向往前走。

  根据国家发展的需要,马祖光先后提出和凝练了激光介质光谱、新型可调谐激光、X光激光、非线性光学技术、红外激光技术和激光空间信息技术等多个具有创新性的世界前沿科研方向,带领学科组先后以多项创新工作和引人瞩目的一流成果,奠定了这个学科在国内外同领域的地位。

  --马祖光开拓了四原子准分子激光研究新领域,填补了国际空白;

  --马祖光提出开展“小型化X光激光”研究,被纳入“863”计划;

  --在马祖光的指导下,光电子技术研究所在国际上第一个做出了离子准分子短波长激光振荡;

  --马祖光指导进行的“高功率快速调协TEACO2激光器的研究”,具有国际先进水平;

  ……

  一封信和一种名利观

  在马祖光的书桌上,记者发现了一封别人写给马祖光的信,信中写道:“先生对待评院士的达观态度,对我教育很大。……现在我已经放弃了‘跑院士’的想法。”

  写信的人我们不必再去追究是谁,但这封信后面藏着的故事我们却不能不讲。

  1997年,哈尔滨工业大学为马祖光申报院士,马祖光不同意,把申报材料从学校人事处追了回来。

  1999年,学校已将评院士的材料寄出,马祖光知道后,竟然给中科院写了一封信:“我是一个普通教师,教学平平,工作一般,不够推荐院士条件,我要求把申报材料退回来。”

  2001年,新的评审规则要求必须有申请者本人签字,马祖光坚决不同意签字,无奈之下,学校让当时的党委书记李生去做马祖光的工作。

  李生书记回忆道:一开始我和马祖光说到这个事情,他急了,冲我瞪眼睛,说:“你非要逼我吗?”我和他磨了快两个小时,他都不同意,我也没招了。后来,我们就聊到学校的党建工作,他说:“我这一辈子都听党的话。”我抓住这个话头,说评院士是学校党委的决定,你就再听一次党的话吧,他很无奈地同意了签字。可是,我走的时候他板着脸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平时他都要送我到楼梯口的。

  哈尔滨工业大学原校长李家宝教授告诉记者:“马祖光曾经给我说,他看不惯一些人为了评院士到处做工作,所以才不愿意报院士。他不是不在乎院士的头衔,而是过于珍视这个名誉了。”

  在马祖光评选院士的时候,一些专家提出了这样一个疑问:马祖光作为光学领域的知名专家,他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但是在许多论文中他的署名却在最后。

  这个谜底,哈尔滨工业大学光电子技术研究所的老师们最清楚。

  “他把从西德带回来的一些课题让我做,我心里没底,他说没关系,我来指导你做,后来他果然手把手地教我做。实验做完写论文的时候,我把他的名字放到了第一,他却把自己的名字放到了最后。”

  哈尔滨工业大学光电子技术研究所博士生导师王月珠教授告诉记者。

  这样的事情不仅仅发生在王月珠教授身上,与马祖光同一个教研室的老师几乎都遇到过。

  然而,在国门之外,在世界科学的舞台上,马祖光却争名争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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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马祖光到西德汉诺威大学做访问学者,他选定了“钠双原子分子第一三重态跃迁”作为研究课题,这是当时国际上激光研究的一大热点,在此之前美国、意大利、法国、德国等国家的科学家对这方面进行过研究,但都没有取得任何成果。

  为了攻克这个难题,马祖光白天蹲图书馆查资料理思路,晚上利用别人休息的时间抓紧做实验,吃面条成了他的家常便饭,夜里错过班车步行回住处更是常事。

  1981年7月12日午夜12点,马祖光终于发现了人们梦寐以求的Na2新的近红外连续谱区!53岁的马祖光高兴得蹦了起来,在实验室里转了个圈,心中的激动和喜悦难以言表。

  没想到,德方认为马祖光用的是德国的实验设备,所以在马祖光写相关论文中,他们把马祖光的名字放在第三位。马祖光和他们展开了激烈的争论:“这个发现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这是中国人做出来的,这个荣誉应该属于中国。”最后,汉诺威大学研究所的所长不得不出具了这样一份证明:“发现新光谱,完全是中国的马祖光一人独立做出来的。”

  有人问马祖光:“你在国外争得那么厉害,在国内怎么什么都不争呢?”马祖光说:“这很简单,在国外我争的是国家的名誉,在国内我让的是个人的名利。”

  一份爱和一种境界

  “马老师最让我感动的,是他对孙老师的感情。”马祖光院士生前的助手、哈尔滨工业大学光电子技术研究所副研究员鞠有伦博士对记者说。

  1946年,马祖光与孙悦贞在山东大学相识。1950年,两人共赴哈尔滨工业大学,从此结下一生情缘。

  1997年,孙悦贞瘫痪了,马祖光和妻子一样难过。害怕妻子一个人躺在床上寂寞,马祖光为妻子录了一盘磁带:“for auld lang syne my dear,for auld lang syne,we'll take a cup of kindness yet.……”,磁带里流淌着马祖光深情的歌声,伴随孙悦贞度过了7年时光。

  妻子瘫痪了,两个孩子在国外,家里没有别的人,照顾妻子的事情就落到马祖光身上:为妻子擦洗身子,照料妻子吃喝,还要逗妻子开心。孙悦贞床头的一张小卡片上,写着“宇宙总统委员会主席”、“傻大姐”、“老天真”、“马列主义老太太”,这些,都是马祖光送给妻子的爱称。

  “作为妻子,您给马老师打多少分?”在马祖光家,记者问孙悦贞老师。

  “我给他打90分。”

  “为什么要扣他10分?”

  “谁让他吃鱼只吃鱼头鱼尾?谁让他吓我说要把我让给他吃的鱼倒了呢?”76岁的孙悦贞带着几分对丈夫的怨嗔说。

  一旁的保姆马春杰道出了其中的原委:“马老师很喜欢吃我做的鱼,他说‘小马做的鱼不腥,好吃’。可是他每次只吃鱼头和鱼尾,中间的留给孙老师。孙老师也舍不得吃,又让给马老师吃。他们让去让来,有时候鱼都快臭了,马老师急了就说‘你再不吃就叫小马把菜倒了’,孙老师也急了,‘倒吧倒吧’。可是,我哪里舍得倒呢?”

  马祖光爱妻子,可他不仅仅爱妻子一个人。“他心里装着所有人,惟独没有他自己。”孙悦贞这样评价自己的丈夫。

  哈尔滨市按摩医院的盲人按摩师孟宪全说起马祖光唏嘘不已。1988年,马祖光腰间椎盘突出,学校找来孟宪全给他治疗,两人从此相识。1998年,孟宪全想去国外工作,但又担心自己语言不通,在给马祖光治疗时,孟宪全说起了这个事情。“别担心,我帮你准备准备。”马祖光安慰孟宪全。几天后,马祖光打电话给孟宪全,说已经给他录了一盘英语磁带。取回这盘磁带,孟宪全发现里面录着“俯卧、侧卧、伸出你的胳膊”等按摩医生常用词汇,他被深深感动了……。

  50岁的哈尔滨市粮食局花园一粮店职工宋志敏提起马祖光声音就哽咽了。“马老师是多好的人啊!他总是那么谦和,脸上总是带着笑容,不管他有多忙,见到认识的人他总会停下脚步和别人打个招呼。每次见到他,我总想多和他说几句话,可是……。”

  在哈尔滨工业大学,马祖光的节约朴素与他的淡泊名利一样出名。光电子技术研究所博士生导师王骐教授告诉记者:“马老师平时常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涤卡军便服,现在还有几个人会穿那样的衣服?直到去世时,他还穿着那件衣服。”

  走进马祖光家,简朴的陈设让人吃惊:客厅里搭着布的沙发,是一套二十多年前的人造革沙发,如今有的地方都塌陷了;马祖光生前睡的小铁床上,铺着木板、硬纸盒、旧绒衣和破褥子;两张小书桌的桌布下,居然是贴着报纸的旧桌面;……。

  保姆马春杰告诉记者:“孙老师房间里的彩电是学校送买的,洗衣机、电冰箱都是他们的孩子回国时买的。我来这个家五年了,马老师给自己买过最贵的东西是卫生间里那个电热水器,因为马老师有心脏病不能去公共浴室洗澡,所以才花2000多元钱买了这个热水器。”马祖光很穷?马祖光很抠门?不,不。

  1981年底,马祖光从德国访学回国,除了自己的生活用品,带回来的全是与激光有关的资料,然后把省下的1万多马克交给了国家。

  1986年,马祖光应邀出席国际会议作特邀报告,大会发给他500美元,他用这笔钱给实验室买了一套“中性衰减片”带回国。

  ……

  “在我有生之年,一定要让你站起来。”为了这句对妻子的承诺,2003年7月14日,马祖光不顾自己双腿浮肿心脏不适,坚持到北京找专家给妻子诊断病情,没想到,他这一走就再没有回来。

  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

  在马祖光逝世一周年的日子里,中科院院士王大珩为马祖光写下题词:“高山仰止,祖国以光。”

来源:新华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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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中国多几个这样的人的话,那么我们的国家一定会更强大.期待更多的老马出现.
穿越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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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有这么值人尊敬的高知已经不多了,大多满身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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