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看见了我的书包,
她说:你刚下课吗?
我这才记起来,连忙解下书包,一边解一边说:‘我养的那东西就在这里,这会儿怕是睡着了.‘
谁知这个朱娟突然尖叫一声跳起来,把我吓了一大跳.
她一边叽里咕噜地念着什么,一边向后退,一边使劲地向我挥手,并且还急得直跺脚.
我一下愣住了,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直到看着她发疯似地指着门口,我才明白她可能是要赶我出去.
我也被她吓傻了,只好莫名其妙走出门去.
我刚一出门,她便冲上来‘轰‘地一声关上了门.
我在门外呆了一会,又想敲门.
可她却先在门里叫起来:‘你赶快回家去,快!!现在就回去!快点!‘
我说你是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她也不说原因,只是里面跺着脚催我快走(可能是汉语学得不好,不然她肯定要开骂了.)
我糊里糊涂地回家了.
晚上,她又一个电话打过来,我一接听筒,她在里面破口大骂:‘你是个猪啊?那东西能就这样拿过来吗?你不想活了?你是真傻,还是想要我命啊?我们的缓冲体都还没到呢,你就敢往外拿啊....
后面居然还开始用藏话骂,我听不懂,但我知道八成是我又坏了什么事了.
我开始还耐着性子听,但很快我也恼了,和她在电话里对骂.
我骂她是四眼田鸡,是傻B,以及本地的一些粗口....
良久,也不记得是谁先住嘴的,可能两个人都累了,最后她说:我告诉你个法子,你先照做,一个月后我再打电话来.
她告诉我的法子好怪,就是用熟糯米加鸡血在怪怪的米缸底部埋上一层,然后将黄酒兑上芒硝洒在米缸周围,洒一圈,再用一根红线绑在怪怪的尾巴上.晚上睡觉时将红线系在左脚中脚趾上.最后还有至关重要的一条,就是每天中午12点钟左右的时候要把它拿出来,对着它的咀巴吹热气,一直吹到它的咀里流出水来为止.
其实糯米和芒硝什么的还都好说,只是吹气后来变得极麻烦.
刚开始时,我只要吹两三口气,它就会淌口水,而后来几天我吹气的次数却越来越多,到第十几天时我至少得吹足十分钟,它才开始淌口水.
更离奇的是,怪怪似乎对吹气上瘾.只要我在家里,它总会想方设法地往我身上爬,然后将它的小咀巴往我脸上凑;尤其是到了中午12点,那简直是上窜下跳地闹腾,强烈要求吹气.
我本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开始还按时间吹气,后来就乱套了,只要它吵闹,我就吹气,它就安静了.
老妈笑话我像奶孩子似的,我很生气,但回头想想还真就像那么回事.
不久后,怪怪开始发生变化了.
它的身上开始出现了一层油膜似的东西,滑得溜手,但却又擦不掉,它的颜色也开始发青,隐隐地在背脊上透出一缕红色的网状花纹.它的头上也突出了两个小硬包,一左一右.饭量竟猛增至一日三大碗,与我等量.有一次晚上没有将它喂饱,第二天遍寻不着.最后直到中午要吹气的时候,才听见它在米缸里急吼吼地叫唤,打开来一看,发现它吃得像条铁棍一般硬梆梆地躺在米堆上,而那米堆已被削去了一两寸.
如果不是想要吹气的话,我估计它能一直躲在里面吃到天荒地老.
老妈说,再这么吃法,咱们家就养不活了.
但不管有多饿,它竟从来没有吃过窝里的那些糯米.
而那些糯米却渐渐地变绿了.
到了第三周,它长出了眼睛.
只长出了一只眼睛,在左边的脑门上,像个小黑豆似的,也不知能不能见到光.
但它却很兴奋,到处乱窜,好象生怕别人不知道它长了眼睛似的.
可惜老爸这时已经出差去了,不然他可能会对这件事有所警惕的.
长眼睛其实对于怪怪这种东西来说,是一种极其罕见,也极其重要的标志,哪怕只长出了一只.
这一点我也是到了后来才知道的.
一个月过去了,朱娟并没打电话过来,我有点急就主动打了过去,但打了几次都没人接,也不知她死哪儿去了.
直到一个半月之后,朱娟才打电话过来,一开口就是向我道歉,说上次是她冲动了,说了些不理智的话等等.我也客套了几句.
朱娟问我有没有按她说的做,尤其吹气那一节,她一连问了两遍是不是按时吹的.我本想说实话可又怕她嚷嚷,就扯了个谎说是的.
她问怪怪现在情况怎么样,身上是不是起了一层淡淡的蓝油油的东西,而且食量也变大了?
我当时认为青色也是一种蓝色,所以就说是的.
她又问那糯米是不是全变绿了?
我说是.
她似乎松了口气,说:‘没事了,你把它带过来吧,我们帮你看看.‘
也许是活该出事,她说完这句话后就把电话挂了.
以至于我那句要命的话还没有说出来.
它长眼睛了.
我又走在了去悦宾饭店的路上,不同的是这次装怪怪用的是一个大旅行包,因为它又长大了.
朱娟他们还是在那个房间,我敲了门,出来的是个中年妇女,慈眉善目的,皮肤有点黑.
我说明了来意.
她很高兴,也作了自我介绍,原来她就是那个赤列卓玛副会长.
坦白说,她的汉语讲得还真棒,满口京片子,连我都有点羡慕.
她很热情地把我让进去了.
朱娟也在,她的伤已经好了,房间里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笑嘻嘻的男人.
我事先声明:这袋子里装着怪怪,你们要怕就早点说,别又像上次那样又喊又叫又撵人的.
朱娟和那个卓玛一听这话,好像又有点紧张了,只有那个男的嘻嘻哈哈的,拍着胸脯说:没事没事,我都准备好了,你拿出来吧.
我刚要拿,朱娟却一把拦住我,然后又对着那男人嚷嚷:‘你又胡扯什么,那东西能就这么拿出来吗?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结果老刘他们被搞进了医院,现在....‘
她的话没说完,那男的脸上已经挂不住了,在那嚷嚷:那能怪我吗?你说是个未成型的7级样品,而且还是游离体,所以我都是按最低规格准备的....
朱娟和他对着嚷嚷,大概是指责那男的没按规则要求办什么的,并且又开始说藏语.
我也听不懂,最后还是那个卓玛上来打圆场,才把他们劝住.
我在一边傻傻地问:上次怎么了啊?
那男的连忙说:没什么,没什么,出了点小事故而已.
朱娟还是很不高兴的样子狠狠地瞪着他,但也没说什么了.
我隐隐觉得不妥,但又说不出什么来,就问他们现在要怎么办?
那男的一脸的尴尬,朱娟气鼓鼓的,倒是卓玛会长最后拿定了主意.
她说:安全第一,麻烦一点就麻烦一点吧.
接下来的事,就真的有点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