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古老的测量器具——大地湾陶量
生产工具是生产力发展水平的客观尺度。母系氏族公社向父系氏族公社转化,首先表现在生产工具明显进步上。这时期各地出土的大量石器,一般都通体磨光。大型石斧、石刀、石锛等,经过研磨后,都表现出器形规整、轮廓清晰、刀口锋利,大大提高了砍伐树木,开垦荒地的效率。生产工具的进步促进了农业的发展,也带动了饲养业的兴旺。在基本生存条件得到保障的条件下,使一小部分人脱离第一线生活必需品的生产而从事手工业劳动,并且逐渐形成独立的生产部门。随着生产力的发展,男子在社会中的地位变化,促使母权制向父权制过渡。社会化的大分工,造成氏族公社成员之间地位上的差别,客观上为私有制观念的产生起到了推动作用。对财富的贪欲,又使人类意识形态产生变化,即平均分配观念产生了动摇。分配制度重大变化,使分配方法比平均分配时要复杂得多。为了要对量的多少有相对稳定的概念,保留几件专门用来测量的器具便首先在父系氏族社会产生了。
1983年,考古工作者在甘肃秦安大地湾新石器遗址发掘出一座罕见的大型“宫殿式”建筑,编号F901。经发掘者全面研究考证后认为,应属家庭私有制出现并进入父系氏族社会的遗址。值得特别注意的是,在F901房屋基址中出土了一组容量成倍比关系,形制非同一般容器和祭祀礼器的陶器:条形盘、铲形抄、箕形抄和四柄深腹罐。研究者认为,这四件容量约略成倍比关系的陶器,是私有制产生后,为解决合理分配出现的专用量器。理由如下:F901房屋遗址规模宏伟,工程浩繁,是个需要耗费几百以至上千个劳动日,动员整个氏族力量来修建的大型建筑。根据房屋结构和周围环境分析,很可能是部落或部落联盟的活动场所,主要用于集会、祭祀或举行某种仪式的“宫殿式”建筑。四件陶器与其他陶鼎等祭祀性礼器同置于房基遗址的主室内居住面上。经将器物修复后,测算出四器的量值,得到它们之间容积比例大致为1:10,1:20,1:100。即1四柄深腹罐=5箕形抄=10铲形抄=100条形盘。但是必须说明,这4件陶器的器形很不规整,出土时又有很大程度的破损,虽经修复,也很难准确地反映它们的容积了。这组数据是考古学家将器物修复后,用现代手段测算出来的。这样精确的比例关系在当时是很难做到的。即便如此,这4件陶器之间已有了约略的倍比关系。部落首领们用它们来分配和计量粮食的可能性是存在的。这些量器在当时是否已有专门的单位名称已无从考证了。
原始的时间计量
寒来暑往,春华秋实。原始的农业是在采集和保护野生植物的过程中,通过长期观察、实践,逐步了解到一年生草木植物生长的规律。由物候——植物的谢荣、动物的迁徙、出入现象入手,是探索一年季节变化最早的方法。我国以物候定农时到星象定农时的阶段,至迟在先商以前已经完成了这一过渡。《晋书•律历志》云:“断考历数,时以计农,月以记事,其所由来,遐而尚矣。”其意为:用四时记农,用各月记事,起源于十分遥远的古代,而且是被视为极其重要的事。古籍中记载:“黄帝使羲和占日,常仪占月。臾区占星气,伶伦造律吕,大挠作甲子,隶首作算数。”(见《世本》),即早在黄帝时已命令他的臣子羲氏、和氏二人观测太阳,常仪观月亮,臾区观星象,伶伦编制乐律,大桡编制甲子纪年的方法,命令隶首作数。《尚书•尧典》又载:“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时。”“羲暨和,期三百有六旬有六日,以闰月定四时成岁。”“历象”在此作动词解,就是观察日月星辰运行的位置,以定春夏秋冬,并规定一年有三百六十六日,以闰月定四时。由于有确定农时的需要,身为人君必须因势利导,颁行授时典礼。“敬授”二字含有人君代天颁行历数,表示出对历法的极端重视。什么是历法呢?简单地说,就是人们为了生产实践的需要而创立的长时间的纪时系统。具体地说,就是对年、月、日、时人为的安排。
我国最早的历法知识虽无文字记录,但史前时期的天文知识,还是可以从出土器物上所绘图像中零星地得到一些印证。1960~1973年,山东大汶口龙山文化遗址出土的陶器上,绘有“日”、“月”、“云”、“山”的图案。从图形中我们看到太阳紧贴在云彩和锯齿形的山头上。山上的云气托出初升的太阳,为早晨的景象。反映了远在4500年前的新石器时代,人们已掌握了一定的与“日出”、“日没”相关的知识,这实际上就是最原始的时间概念。其后1972~1976年,在仰韶文化郑州大河村遗址,出土了一些有太阳纹、月牙纹、月亮纹的彩绘陶片,提供了考察距今约3070~3790年前,史前人对天象观察的资料。根据陶片上太阳纹的大小形状而绘制的复原图中,可以看到生活在母系氏族社会图的大河村人,已经开始把太阳在星空背景上绕一周的路径均匀地分成12个等份。从而可以进一步推测当时人们已经掌握了将一年分成12个月和一个太阳月分成30天的天象知识和历法观念了。
在文字出现之前,这些历法知识的表达和传递的途径,只能是通过结绳和契木来表示数,用图形示意。而“契木记时”当决非只是后人的臆想。在半坡遗址出土的陶缽口沿上所刻的各种符号,虽尚不能确知其含意,但很可能是时数字的记录或对某些重大事件的示意。在当时,以人君到民族群体最关心的无非是获得更多的农作物以充饥。那些符号如果与历法无甚关联,推测一定还会有其他的表述方式,只可惜目前还没有得到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