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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下咽的中国饮料

作者：埃文.欧斯诺斯 翻译：北洼

中国泸州――瓶子，散发出可怕红色的瓶子，在整个房间里若隐若现。我们一整晚都在这样提心吊胆。我们正在中国西南部进行为期10天的旅行，现在已经踏入了中国酒乡的腹地。这条长江的支流是那些在中国名头最响亮――也是最可怕――的白酒品牌的发祥地。

如同大多数东亚国家一样，一个正在日益富裕的中国也在热烈欢迎用于社交活动的酒宴文化。在开怀畅饮的午餐中谈成的生意比在谈判桌前达成的还要多。以多轮义不容辞的干杯为标志的正式晚宴，经常被将杯中饮料一饮而光的要求所打断，无论里面装的是啤酒、葡萄酒、可乐，还是最常见的白酒。推辞的行为是不会受到欢迎的。

对于缺少饮酒经验的人来说，喝下一大口通常会感到喉部一阵刺痛。白酒的酒精含量通常在40度到65度之间。最便宜的只要几块钱，而一瓶包装精美、价格最昂贵的白酒则需要几千美元。白酒由高粱、大麦或者大米蒸馏而来，有些白酒里面还漂浮着干蛇或者蝎子。

用白酒的威力将来宾掀翻在地的说法富有传奇色彩。1972年理查德.尼克松第一次来华访问时，国家安全局的官员非常担心总统会被干杯弄得晕头转向，或者甚至放弃其立场，在离开美国之前，他们告诫尼克松要不惜一切代价拒绝喝酒。

一本关于和中国人谈判技巧的书籍，还提到了一位外国经理在每天谈判后的酒宴上都喝得酩酊大醉，在最具有决定意义的最后一天谈判中，这位经理晕头转向，已经失去了知觉，只是发现中国公司带来了一个全新的谈判小组，对于其他事情则是懵懂无知。

我们到了经济快速发展的河港城市泸州，这是泸州老窖的原产地。中国对他们具有400年历史的酿酒厂感到非常自豪，将它列入了国家级历史遗迹保护名录。就在泸州的上游有一座为其生产的五粮液而自豪的城市宜宾。

我们发现我们已经置身于一个酒桌，友好的中国陪伴人员迫不及待地向我们展示当地最好的酒。当晚主持酒局的是当地酒厂的销售经理陈静（音）。她今年30岁，身材高挑，行事果断，仍然具有她在中国陆军和空军部队练就的威风凛凛的气质。（“你曾经做什么工作？”我状着胆子问。“那是一个秘密，”她面无表情地说，我们的话题又回到了酒上。）

“今晚，我会向你们演示喝白酒的正确方法，”她说，酒桌陷入了一种令人心惊肉跳的沉寂。

在中国的两年时间内，我已经和白酒进行了多次斗争，但是我通常都能找到推辞的办法。在这场场合下，我依仗的是一些久经考验并屡试不爽的借口：酒精过敏，宗教禁忌，或者伪称胃病等。但是陈静是一个坚定的主人，我看不到能够逃脱的迹象。服务员为将每个人面前的酒杯都倒满了酒。

“看看它的清晰度，在光照下应该是如水晶一般的透亮，”陈举着酒杯说。“现在，闻闻看，像这样用手拿着晃一晃。最后，轻轻地啜一小口，让酒在嘴里来回转一转，使它释放出大量香味，从舌尖到舌根仔细品味一番。”我被吓得目瞪口呆。我在中国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实际上，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中文“啜”字。



但是饮酒文化正在发生改变，没有这里这么浓烈。一些城市市民在试图调整，并强调说他们已经逐渐放弃了这种植根于中国的饮酒方式。然而，他们依然是少数人。我问陈为什么没有几个人这样喝白酒。

“从传统意义上来说，酒能够帮助你壮胆，”这位中国前军人说。“中国的将军们在出征之前会喝酒。只啜一小口起不到什么作用，所以人们通常会多喝一些。”“在中国，酒精同样与典礼息息相关，”她继续说道。“人们用它来祭祀祖先和庆祝某些活动。所以它的作用已经远远超越了它单纯的酒精作用。”

实际上，做为一种融洽人际关系必不可少的手段，在许多中国人的商业活动中，仍能在晚上看到一些倒地不起的醉酒者。如果你决心经历一次令人忍受的酩酊大醉，你就已经（向对方）证明了你的诚意。

在今天晚上，酒瓶一直在酒桌上转来转去。几个小时过去了，让我们喜出望外的是，这不是一场强行劝酒的筵席。在回应中国根深蒂固的陋习方面，这是一场地道而纯粹的晚餐。酒席即将结束，陈举起了酒杯进行最后一次干杯。离开之前，我注意到瓶中的酒仅仅凹下去很小的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