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挥个性(会场提问与回答)
宇野拓(学生):请问日本的教育制度能培养出学生的创造性吗?
黑田:问题在于我们的幼儿园及小学水平的初级阶段,没有教育孩子们积极发挥他们与周围的同伴不同的个性。能详细地记住来往电车的名字,这也是件了不起的事。应该让孩子自由发展自己的兴趣,不能枪打出头鸟。
村中可依(学生):有文章认为“韩国的学生缺乏攻击性”,请问该如何培养积极性呢?
Laughlin:在斯坦福大学留学的日本留学生更具有积极性,能够完美地完成自己的工作。缺乏积极性的学生往往有惰性,应该摆脱这种状况。
小仓英寿(学生):获得诺贝尔奖的研究项目与您当今的研究内容大相径庭,请问研究内容发生转变的契机是什么?
利根川:虽然我在免疫学方面获得了重要的发现,但在这一领域取得更加卓越成绩的学者还有很多,甚至遍布全球。我认为,迄今为止积累的各种研究方法同样可以应用于解释“人类是什么?”这一问题的最终科学——脑科学。这正是我们的研究内容发生转变的直接契机。通过像其它领域转移,也可能会发现新的切入点。
财津贤一郎(学生):在大学里,我参与了福祉机器开发项目,负责“义手”的设计和制作。能否请您针对我的研究提些建议。
札野(主持人):需要认真考虑残疾人的需求。不要受学科领域的限制,应该灵活地吸取其他领域的知识。开发队伍需具有相同的价值观,这也很重要。
学生提问:请问天才的头脑、有创造性的头脑与普通头脑的区别在哪里?
利根川:可能有极少数天才的大脑与普通人的大脑结构不大一致,但我认为没有本质区别。人们是在成长的环境中向大脑输入信息并调整大脑记忆的。大部分诺贝尔奖获奖者的头脑跟大家是一样的。
学生提问:您是否在学生时代就很擅长数学和科学?
黑田:我非常喜欢数学,开学前的春假期间我就会学完教材的大半。因为感兴趣,进步也比较快。
利根川:大学时代我学的是化学。之所以改学生物学,是因为觉得自己缺乏数量方面的能力。数学并不是研究人员必备的要素。我认为,现在大学的入学考试制度很无聊,并非测试创造性,因此有一定程度的基础就可以了。研究人员必备的是不向失败低头的能力。
培养独创性(讨论)
主持人:札野 顺(金泽工业大学教授)
札野:为什么日本的诺贝尔自然科学奖获得者比美国少呢?日本的哪些状况阻碍了研究者的创造性呢?
利根川:在美国大学里,超过30岁以后往往就会就任副教授,并担任研究经费的申请和学生指导工作。这项工作虽然像中小企业的经营者一样辛苦,但还是能够按自己的思考从事研究。美国诺贝尔奖获得者过半都在40岁以前就已经发表了获奖论文,而日本则没有为30多岁研究者提供埋头钻研的环境。
黑田:在英国有很好的体制保证年轻人能够自由更换研究室,而日本却没有。不过,于今年7月修订的学校教育法为研究者新设了“助教”岗位和等同于美国助理教授的“准教授”这两个职位。我希望能创造一个让年轻研究者发挥领导地位的环境。
Robert B.
Laughlin:无论在西方还是东方,科学工作者往往由于经济问题而失去创造性。人过中年后,不得不优先考虑养家和赡养父母的问题,这使得他们不再轻易冒险。特别是亚洲国家,申请研究经费的过程是政治性的。研究者分属不同的学派,他们不愿意通过跨越派别的互评系统来互相评价、阐述意见。
黑田:在日本,往往会“枪打出头鸟”。虽然在运动和音乐领域取得优秀成绩会得到社会公众的认可。但在学术领域,如果没获得诺贝尔奖,既使在学术上取得一些成绩,也会招来一些非议。这种“不认同文化”在日本是根深蒂固的。而美国的文化则是人人夸奖优秀之人,大家互相鼓励。
利根川:日本过于推崇平等。通过全体助教授以上的教师投票选举校长这一做法是不可信的。其结果并不是有才能的人担任校长,却会使校长这一职位成为庞大的学校机构内不同派别之间互相争斗轮流执政的宝座。我并不是说美国的全部都是好的,而是说他们的做法能够保证优秀人才最大限度发挥他们的才能。
Robert B.
Laughlin:我认为并不存在文化差异。西方和东方的区别在于掌握预算权限的人是否善用法律。在我担任总裁的韩国科学技术院,明确研究成果归属于哪个研究者,是按照法律专业人士的方式推行改革的。
札野:请给那些立志成为科学工作者的年轻人提些什么建议吧。
黑田:我认为,比起“想成为一流的科学工作者”的愿望,更重要的是清楚自己“想做什么,想搞明白什么”。其中,在一流的科学工作者身边学习良好的思考方法和研究方法又是很重要的。优秀人才汇聚一堂的场所有着独特的氛围。如果日本能够创造出那样的场所的话,科学领域一定会人才辈出的。
Robert B.
Laughlin:真正的发现需要时刻处于紧张的精神状态。因此,如果克服不了不同于常人的焦躁不安的情绪以坚持研究的话,就不可能成为一流的科学工作者。我希望年轻人能够摒弃“科学工作者是一个安稳的职位”这一观念。科学工作者这一职业和创业者一样,要承担一定的风险。希望他们时刻谨记:报酬是要靠自己的力量去争取获得的。
利根川:无论干什么事情,都应该从模仿做起。创造和模仿听起来似乎是一对反义词,但是如果认识不到什么样的研究才是具有高创造性的研究的话,是不可能做出好的研究的。观察优秀的研究者时,不仅要留心他们是如何思考的,更重要的是要知道他们思考的极限在哪里。创造从模仿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