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第九届原创】APCE蓝何时能变为中国蓝

文/贾艳艳（华测团队）
        2014年，一个新词遍布各大媒体：APEC蓝。11月的北京进入了举世瞩目的APEC时间，当风起云涌的政治议题还在酝酿时，头顶上的一片蓝天却已抢占头条。这久违的蓝天，被部分网民戏称为“APEC蓝”。
APEC蓝与雾霾
      2014年11月5日至11月11日,APEC峰会在北京举行。为确保会议期间北京良好的空气质量，京津冀及周边地区大气污染防治协作小组在北京及其周边城市实施最高一级重污染应急减排措施。以北京为例，全市工地停工、车辆单双号限行，公车停驶70%，燃煤锅炉改造、老旧机动车淘汰、污染企业退出。与此同时，在京中央和国家机关、事业单位和社会团体，北京市机关、事业单位和社会团体，调休放假6天。
通过六省(区)市的区域合作与联防共治，北京终于迎来了APEC期间的蓝天白云。据中国环境监测总站的数据显示，2014年11月1日至12日，北京空气质量均为优良级别；11月3日上午8点，北京市城六区PM2.5浓度为每立方米37微克，接近一级优水平。
      一时间，“APEC蓝”迅速成为网络热议的新词，它意指APEC期间北京特有的蓝天，却也包含着美好转瞬即逝的无奈感。
      人们对于APEC蓝的热议，源于近两年来头顶挥之不去的雾霾天。
雾霾是特定气候条件与人类活动相互作用的结果。高密度人口的经济及社会活动会排放出大量细颗粒物，当排放量超过大气循环能力和承载度时，细颗粒物浓度持续积聚，        一旦受到静稳天气等影响，便会出现大范围的雾霾。
      雾霾主要由二氧化硫、氮氧化物和可吸入颗粒物组成，由于其散射波长较长的光比较多，故雾霾看起来呈黄色或橙灰色。霾中包括数百种成分复杂的大气化学颗粒物质，其中直径小于等于2.5微米的污染物颗粒被称为PM2.5。这种颗粒本身既是一种污染物，又是重金属、多环芳烃等有毒物质的载体，能够引发急性呼吸系统疾病，加重慢性呼吸系统疾病患者病情。雾霾天气还可能会引起城市大气酸雨、光化学烟雾现象，给气候、环境、健康、经济等方面造成显著的负面影响。
雾霾与人类活动
      近两年来，雾霾天气呈集中爆发的态势。有报告显示，中国最大的500个城市中，只有不到1%的城市达到世界卫生组织推荐的空气质量标准，我国频繁发生的霾污染事件已引起了公众的广泛关注。霾污染的表现之一是大气能见度的急剧下降，公众在不使用监测仪器而仅凭肉眼观测就可以大致判断是否存在霾污染，这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霾污染的关注度。
      那么，雾霾究竟从何而来？霾污染是由大气中颗粒物浓度的增加(特别是细颗粒物，即PM2.5)而导致的，大气颗粒物通过散射和吸收同可见光发生相互作用，从而造成能见度的下降。尽管霾作为一种自然现象在《诗经》里便就有篇幅记载，但在十八世纪六十年代工业经济快速发展后，人为活动导致大气细颗粒物浓度急剧增加，致使现今社会频繁出现霾污染事件，例如上个世纪伦敦和洛杉矶的污染事件。
      大气颗粒物是导致雾霾天气的主要因素之一，那么大气颗粒物又是从何而来？大气颗粒物的来源包括直接排放和大气中反应生成。各种人为活动，例如煤、石油等化石燃料的燃烧过程(如火力发电、机动车、工业锅炉、民用燃煤活动等)、水泥和冶金等工业的生产过程、秸秆焚烧等农业活动，会向大气中直接排放颗粒物；而另外各种人为活动向大气中排放的二氧化硫、氮氧化物、挥发性有机物和氨等气体污染物，在合适的大气条件下会通过化学反应直接生成大气颗粒物，特别是PM2.5。
大气颗粒物通常为固态或液态。二次颗粒物形成的本质是分子在气相和固相/液相之间的重新分配，即气态分子变成了固态或液态，该过程往往伴随着气体分子的氧化和分子间反应，形成无机盐或有机盐等产物而导致挥发性的降低。以二氧化硫为例，二氧化硫和氨气的挥发性高，通常为气态，大气中的氧化剂会氧化二氧化硫并形成硫酸，而硫酸的挥发性远低于二氧化硫，如果硫酸同大气中的氨气反应形成硫酸铵，则挥发性变得更低，因此，反应产物硫酸铵和硫酸都比较容易变为固态或液态而形成二次颗粒物。挥发性有机物也可以通过一系列化学反应生成挥发性较低的产物并最终变成颗粒物。大气反应除了在气相里进行，也可以发生在已有颗粒物的表面上。反应产物可以直接添加到已有颗粒物表面上，增加大气颗粒物的质量浓度；另外，反应产物还可以直接形成新的颗粒物(又称为新粒子生成或均相成核过程)，增加大气颗粒物的数量浓度和质量浓度。大气颗粒物的浓度除了受到排放和大气化学反应过程的影响外，还受到大气输运过程和污染物沉降过程的影响。大气输运过程比较剧烈时，有助于污染物的迁移，即使在排放量不变的条件下，也会改变污染物的浓度，同时大气输运也会影响大气化学反应过程；高浓度的大气细颗粒物会导致大气能见度的急剧下降。
而长期暴露于PM2.5污染可能会带来一系列健康影响(例如呼吸系统和心脑血管疾病等)。《2010年全球疾病负担评估》报告表明室外颗粒物污染2010年在我国导致了120万人过早死亡以及2500万健康生命年的损失，在20个疾病负担的风险因子中排名第四，仅次于饮食结构不合理、高血压和吸烟。而排名第五的风险因子为家庭固体燃料燃烧产生的空气污染，这也主要同颗粒物污染相关。鉴于其健康影响，2013年国际癌症研究机构已经把颗粒物和大气污染列为致癌物。另外，大气颗粒物通过同光波辐射的相互作用以及影响成云和降雨，还在地球辐射平衡和全球气候中有着重要的影响。
雾霾法规与防治经验
      降低大气PM2.5污染是公众的普遍要求，也已成为政府的工作重点之一。造成大气中PM值超标的原因很多，不仅与化石能源使用、气温回升、风速变缓、城市布局等因素相关，而且也与发展理念、环保技术、法律政策等密切相关。尽管像室内这样的微环境里颗粒物污染的改善可以通过空气净化技术来实现，但降低大气环境中的细颗粒物浓度，仍需要从污染源头控制一次颗粒物和气体污染物的排放。西方发达国家的例子证明降低以颗粒物为首的大气污染是可以实现的，且其收益远高于投入，例如1970-1990期间美国约投入了5200亿美元治理大气污染，所带来的收益约为22万亿美元，收益是投入的42倍。
改革开放以来，粗放型的经济发展带来了一系列资源环境问题，PM2.5污染仅是我国面临的众多环境问题的一个主要代表。只有将环境保护放在更重要的位置，借助于立法完善的方式，才有可能从根本上统筹经济和环境，并实现可持续发展和生态文明。在工业化进程中，英美等发达国家也曾出现过类似的大气污染现象。这些国家主动应对，积极探索，颁布了一系列行之有效的相关立法，大气环境质量逐步得以改善。伦敦大雾事件发生后，英国政府积极采取立法应对，如1954年伦敦市通过了治理污染的特别法案，再如1956年英国通过的《清洁空气法案》。依据相关立法，伦敦市采取了关闭市内发电厂、强制提高烟囱高度、优先发展公共交通、加强污染处罚力度等措施，大雾天气在短期内得以有效治理。美国早在1997年就提出对PM2.5进行监测，并把其纳入强制性的环境质量标准体系，有效的减少了可入肺颗粒物的排放量。此外，美国治理二氧化硫排放的经验，也可供我国借鉴。美国在20世纪70年代确立了世界上最早的排放权交易机制，并通过修订《清洁空气法案》的方式将排放权交易机制上升到法律层面，借助于排放权交易机制及其他相关机制，30年（1970年-2000年）减排了约47.6%的二氧化硫。
      在我国，《大气污染防治法》是最重要的大气环境治理立法。依据该法，环保部门加强了对大气污染排放的监督和管理，确立了大气污染物排放申报、排污收费、总量控制、大气环境质量监测等相关制度。1996年修订通过的《环境空气质量标准(GB3095-1996)》将PM10纳入标准体系，2012年修订通过的《环境空气质量标准(GB3095-2012)》则进一步把PM2.5纳入环境标准体系。将可入肺颗粒物纳入强制性的环境标准体系，标志着我国大气污染防治法律政策制定的巨大进步。去年颁布的大气污染防治行动计划，为2017年北京PM2.5的年均值设定了60微克/立方米的明确目标。而去年北京的年均值约为90。我期待着2017的到来!更期待着我国的大气环境质量全面达到世界卫生组织建议水平那一天的到来!
留住APEC蓝
      APEC蓝是一场防治雾霾的成功试验。但人们忧心的是，这场试验之后，APEC蓝是否能够常驻中国，变为彻底的中国蓝？
APEC会议上，习近平主席曾感慨，“这几天北京空气质量总体好多了，不过我也担心我这个话说早了，但愿明天的天气也还好。……也有人说，现在北京的蓝天是APEC蓝，美好而短暂，过了这一阵就没了，我希望并相信通过不懈的努力，APEC蓝能够保持下去。……”
要留住“APEC蓝”，必须掌握雾霾形成机理，从根本上防治雾霾。另一方面，地方政府应将“临时减排”变成真的不排,将“临时抱佛脚”变成自觉转变发展方式、淘汰落后产能。细数一系列空气质量保障措施，除了北京市改造燃煤锅炉、淘汰老旧机动车和污染企业之外，其他的限行、停工、放假措施，都无法解决根本问题，公众更期待政府能出台长效的减排政策。
      而这次京津冀及周边6省区市的大气污染防治经验表明，要想实现蓝天共享，必须要坚持区域共治、联防联控的工作方针，进一步完善区域联防联控机制，特别是重污染应急措施的联动，改进中长期空气污染预报的准确度，适时提前启动应急预案，减轻重污染影响。
      当然，“AEPC蓝”的保持也需要公众的积极参与，主动践行绿色生产和生活方式。